再走近些,發現木樓外還有其他中間的建築。木樓為主,四邊圍繞著交錯起伏的井欄狀矮閣,分別兩到三層高不等。矮閣中不斷外洩強大的靈力,形成一個環形逐漸向上下延展開,將木樓完好地保護在靈氣之中。
而中間的木樓,像是會呼吸的塵肺,將矮閣釋放出的部分靈力吸收,散出帶著微不可查血腥氣息的廢氣來。
靈華仔細去看那木樓頂層上的牌匾,上面赫然寫著——振西醫館。
“振西醫館是一座樓?”恆古整理著手中的包袱驚訝道,“要不是我今天親眼所見,怎會相信一家醫館能開這麼大,居然有一座樓?”
靈華示意恆古小聲些,側耳貼在青石牆上,聽隔壁房間已經睡下的卓灼有無聲響。確認他已睡著後,關上窗戶,用桌上的打火石點燃油燈,與恆古面對面坐著。
她秀眉蹙起,邊整理自己的衣裳邊說:“我亦覺得匪夷所思,這其中定有我們未察覺的蹊蹺。並且,這座木樓外面不斷散發的靈力從何而來?這接平鎮,似乎有更多秘密了。”
恆古點頭,托腮思考道:“靈華,你有沒有發現,白天見到卓灼和那小焦,他們皆為人形,到了晚上,他們似是不會化形了,都以真身示人。”
靈華看了眼隔壁,回想道:“今日我在籬笆門處,感受到了‘限制結界’的波動。”
“‘限制結界’?是限制靈力的結界嗎?”恆古湊過頭來問。
靈華將疊好的衣服放在旁邊,正色道:“限制結界便是有限制條件的結界,具體要限制哪些條件由結出結界的人來定,不過此種結界要消耗實施者的精血,修為一般者不會去碰它。”
恆古若有所思:“有可能是背後之人把結界罩在只有青石房的區域,讓他們在這裡沒法化人形?”
靈華把衣服放到木質衣櫥裡,關上櫥門躺到床上閉上眼:“這只是我的猜測,所有我們的想法,都需要一一去核查。”
“那怎樣查?問卓灼嗎?看他剛才冷淡的態度,帶我們進屋就自己去呼呼大睡了,也不像會幫我們的樣子。”
恆古搓著自己的下頜骨,搓出幾條灰來,他嫌棄地把髒東西扔出去,抱怨道:“這裡又熱又沒法洗澡,真難受,也不知道那些百姓是怎麼熬過來的。”
靈華忽然睜開眼:“我想到了,我們要生病,興許還能去木樓裡面一探究竟。”
“生病?”恆古歪著腦袋好奇地問,“我們都身強體健的,怎麼生病?”
靈華合衣躺下:“你還記得安槐的假死藥嗎?明日我嚥下這粒藥丸,你便去敲卓灼的門,讓他帶我去醫館看病。”
恆古從懷裡掏出小小的木盒,拿出一粒沒有瞳孔大的深藍色藥丸:“這便是假死藥?”
靈華點頭:“安槐說藥效有十二個時辰,我想應該夠用了,明日你了要好好照顧我。”
恆古盯著墨藍的藥丸,不確定道:“吃了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吧?”
靈華坐起來摸摸恆古的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相信安槐的東西,他不會害我們。”
恆古看看靈華白淨的臉,又看看手中的藥丸,眼神堅定地一把將藥塞到嘴裡:“我不會讓你冒這個險的,要死也是我去死,你明日好好照顧我吧。”
說罷將藥囫圇嚥了下去。靈華低呼一聲,急忙掰開恆古的嘴去摳,她心跳格外地快,甚至耳邊都能聽到“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可無論她怎樣掰,恆古都咬緊牙關不肯開口。她又去拍恆古的後背,甚至用了些許靈力來逼出藥,可他依舊閉緊牙關,絲毫不退讓。
靈華也顧不得卓灼能不能聽到,第一次對恆古發了火:“你張開嘴!”
恆古雙手死死捂住嘴巴,目光開始暗淡:“我不會再讓你犯險的,我要保護你……”
隨即雙手無力垂下,倒在了靈華身上。
天剛矇矇亮,靈華便心急火燎地拍打卓灼的房門,她高喊了聲“卓灼”,聽屋裡沒反應又大力地拍打得房門“砰砰”作響。
穿戴整齊的卓灼一下將門開啟,不滿道:“一大早的凌姑娘想幹嘛?”
靈華憂心如焚,淚水如斷線的珍珠滾落:“我弟弟他起不來床了,好像要沒氣了!”
卓灼聞言大驚,復而盯了靈華須臾,見她梨花帶雨、心急如焚的模樣,似乎相信靈華所言了,微嘆一口氣,走到隔壁房間。
屋內恆古躺在床上,臉色比地上的土還黃,他額頭冒出虛汗,嘴唇乾燥泛白,迷迷糊糊發出夢囈。
卓灼推了推恆古,叫了他兩聲:“凌古,凌古?”
而恆古沒有任何反應,只是蠕動著嘴唇,什麼音節也發不出。
靈華面上帶了慌張,她眼裡噙著淚水:“卓使者,可否帶我們去醫館看病?”
卓灼見恆古這般模樣,深吸一口氣似乎認了命:“凌姑娘,你贏了。我去叫理者來抬人,帶你們去醫館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