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月舉杯,似是醉了般開口:“我等了你許久。”
“等我?等到我便是等到你的死期。”靈華沒有絲毫顧慮,揮舞光鞭攻向虎妖。
虎妖卻偏過頭故意裝作看不見,任由鞭子打在自己身上。
這一鞭,皮開肉綻,但沒有一滴血流出。
又是這種招數!靈華心道不妙,透過靈識對恆古講道:“小心!”
話音剛落,被天火灼成灰燼的血簾突然死灰復燃,濃稠的血液釋放出強烈的妖氣。
江曌空染著豔紅色彩的長甲撫摸背上的傷痕,血簾的血液突然停止流動,一滴滴凝聚成鞭傷的模樣,化作箭矢飛快射向靈華。
靈華甩動光鞭擊破箭矢,擊碎的腐血變為碎裂的細屑,落到地上又滲入土中。
一道閃電劃過,轟隆隆地炸雷將人間所有驚恐的尖叫埋沒。天上沒有云彩卻下起小雨,低頭看那雨點,是血液的顏色。
雨點落在草地,草木迅速枯死;落在人的面板上,好似凌遲般痛不欲生,人們扭曲著身體地捂住傷處,卻無法制止自己由完整的人腐蝕成一架枯骨。
人間變成了煉獄,透過空中的鑑心鏡,靈華看到枯骨滿地,聽到哀鴻遍野。
血雨與妖軍合力,人類逃無可逃。即便站在沒有人的地方,也能聞到強濃的血腥味正在空氣中蔓延。
雨滴墜落到江曌空的酒杯裡,她昂首將其一飲而盡,把空杯拋到靈華懷中,笑盈盈地望著,好像在等待靈華的下個動作。
“你當真無可救藥!”靈華用了十成十的力量摔碎酒杯,將光鞭打橫甩出卷在江曌空的脖子上緊緊拉住,“就算奪下人間,發生過的事也不會改變,你心裡的不懣更不會消失半分!”
江曌空甩袖翻身坐起,滿臉戲謔:“那又如何?我根本不在乎,我要讓這些渣滓知道他們根本不是天下的主宰!只要我想,我就能把他們如螻蟻一樣踩在腳底!”
她的視線透過靈華,望向懸掛天際的血月:“你看這些弱小的廢物!再怎麼求饒也不會有用的!哈哈哈哈哈——”
說罷她以血為媒,操縱再次潺潺流動的血簾聚成無數刀刃。掌心似有無限引力,吸住刀刃砍向光鞭。
鑑心鏡仍在孕育出光球攻擊地面上的妖軍,靈華素手一揮,大光球分裂出的小球均調轉方向往血刃的方向襲來。
恆古眼疾手快,急忙向光球中注入天火。微藍的球體中包裹了赤色的火焰,彷彿平靜下隱藏了翻江倒海的洶湧,光球的速度更甚,紛紛偏移擊中江曌空的身體,在虎妖的身上綻開澆不滅的火花。
火焰吞噬了江曌空,燒焦的氣味撲面而來,大火中拼命掙扎的人影顯得分外可怖。虎妖的身形漸漸變小,半個……只剩下腿……直到變成分辨不出人形的骨灰。
江曌空在無聲的驚叫中被天火燒為了一抔焦炭,散發著黑煙疊摞在湖邊,一時間血雨消失了,大地也不再因為妖軍的攻襲震動。
恆古跑到靈華身邊,二人一同靠近那堆灰燼。恆古問道:“真死了嗎?”
突然,天邊的月亮劇烈跳動起來,血霧自天空降下,眼前的景象被血染的紅鍍上一層紗。妖軍的聲音再次響起,湖邊的灰燼竟重新聚起,山坡下飄來源源不斷、無窮無盡的血液,滋養灰燼重新成型。
靈華急忙用光鞭斬斷血液,但四面八方灌注的血根本來不及完全割斷,江曌空就已復活。
一個人影從腳到頭凝聚起來,白如瑞雪,狀似少女。江曌空如同新生般撫上自己的臉,放肆地開懷大笑:“哈哈哈哈!愚蠢!以為能殺死我?”
她似乎比死前更妖冶了幾分,唇上的血色更鮮豔了,下一刻好似就要滴下血來。
殺不死的虎妖昂首望天,瞳仁微斜,注視了某處又調轉視線看向二人:“你們的頭定比普通人的更有意思些。是自己砍下來,還是本帝親手來砍?”
此時恆古敏感地覺察到了江曌空微妙的視線,順著角度回首看向天邊的血月。
月亮背後的肉瘤近似橢圓狀,在微不可查的範圍內忽大忽小,活像顆緩慢跳動的心臟。
心臟嗎?
想要看得再仔細些,他飛身而起,奔向月亮背後的肉瘤之處。
“休想!”江曌空面色一變,起身去追恆古,卻被靈華揮鞭攔下。
虎妖背後的冰晶湖畔正在鑑心鏡的照耀下閃閃發亮,靈華再揮一鞭,趁江曌空分神時左手凝聚大量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