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靈華與恆古在兆原大戰虎妖江曌空,用天火將藏於月亮背面的虎妖之心燒死之後,究竟發生了何事?且聽我一一道來。”
說書人紙扇輕搖,坐在桌案後娓娓講述:“江曌空死後,她的屍身被清遊門找到,取出內丹淨化後將虎身埋了起來,並予以封印,世間不會再有江曌空,亦不會再有覬覦人間的妖物。
不論是江曌空還是她座下的妖軍全部消失在世間,人間太平,大家終於可以安心生活。
但事情都有正反兩面,喜的背後必定伴隨著悲。
靈華與恆古皆是賭上自己全部的靈力換人間的一絲生機,二人靈力消耗巨大,脫力暈倒在兆原湖畔,幸得清遊門前來清掃戰場的弟子相救,才保住一命。
二人被救回清遊門進行醫治,竟花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將恆古救醒。而靈華幾乎耗盡靈力,真身又在消滅全部妖軍時受損,夏去冬來,她久久未能甦醒。
清遊門的長老們用了各種辦法,只是堪堪恢復了靈華的一些靈力,卻始終不能讓她醒來,更無力復原鑑心鏡。
恆古斷不能接受此種結果,居然將自己的全部靈力渡給靈華,自己再度命懸一線。”
安槐說到此處特意停下來喝了杯茶,急得滄瀾閣中的聽客拍著大腿大聲催促:“快講啊!後來到底怎麼樣了!”
他從容地合上茶盞蓋子,將扇子一放,站起身來走到臺前:“正當眾人一籌莫展之際,天界派了一仙君下界,名為‘定安’。這名仙君正是恆古的父親,他將二人帶入天庭,以天界之力將這二人的靈力恢復,又修復了鑑心鏡,將他們送回了清遊門。
在清遊門的合力照顧下,他們二人十日後便悠悠轉醒,終於能再次看一眼他們用命平定的人間。”
“太好了,他們平安了。那青華大帝化成的楊道長怎麼樣了?他也活了嗎?”聽客間一個年輕的女子問。
安槐聽此一問嘆了口氣,邊搖頭邊道:“不知各位可還記得,楊錫遲在恆古無法觸及血月時給他借力又失蹤之事?”
在看到眾人點頭之後,他道:“那時前來的並非楊道長本人,而是他的一縷幻影。楊錫遲乃是東極青華大帝一滴血所化,青華帝君在大戰開始前便大限已至。帝君用了最後的仙力,將自己的魂附在一滴血所化的肉身上,幫助人間渡此一劫。
但帝君已死,他所化的肉身便要一起湮滅。即便如此,帝君仍是竭力堅持,撐到幫助恆古的最後一刻,終是難抵宿命,仙隕了。”
一時聽客們鴉雀無聲,還有幾位感性之人抽泣起來。
“青華帝君真是個好人,這麼為百姓著想,我們應當好生供奉他。”
“不僅如此,此間對抗過江曌空的每個人都應當是我們的恩人。”一個書生講道,“沒有他們便沒有人間的平安,特別是那位靈華姑娘,當真巾幗不讓鬚眉。”
安槐掩面一笑,心道靈華欠自己的錢至今未還,不知道此生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了。
他繼續講道:“正如這位讀書人所言,為造福百姓之人都是我們應當感恩之人。正因如此,靈華與恆古完全恢復後被新上任的天帝傳召,准予位列仙班,但二人卻齊齊拒絕,選擇繼續在人間生活。”
“為什麼?他們不想變成神仙嗎?”
他瞥了春暖閣一眼:“小生不才,亦不知曉其中緣由,只知曉這二人還想再看看人間繁華、欣賞世間美景,不願成為神仙。”
“啪”!
窗戶被一雙纖纖玉手關上,恆古的頭從窗稜裡縮回屋內,他摸著差點被夾到的耳朵委屈道:“怎麼不讓我聽完啊?”
靈華又將窗戶開啟一道縫:“安槐日日都講這個故事,你還沒聽膩?”
恆古笑嘻嘻地摟住她的腰,與她一起靠在窗邊,含笑望著以朗朗之聲說故事的安槐,低聲道:“這是我們的故事,我如何能聽膩?”
熱氣噴在耳邊有些癢,靈華縮了縮脖子就要逃離他的懷抱,卻被男子緊緊攔在懷裡:“不許逃,我不會再放開你,讓你一個人面對一切。”
靈華無語凝噎,用手堵住耳朵:“這句話聽了已有兩個月,我做夢都是你在貼著我,什麼事都做不成。”
恆古瞪大眼睛轉頭看她:“你想揹著我做些什麼?”
“無事,無事,你還是聽故事罷。”靈華掰回恆古的頭,偷偷從袖中拿出一個錦盒。
此時安槐的聲音抑揚頓挫:“這便是‘靈鏡龕世’的故事,靈華與恆古二人自此便在人間遊蕩,沒有人知曉他們在哪,只有他們平定人世的故事永遠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