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富看靈華長得秀氣水靈,也喜歡跟她講話,他神秘兮兮地擋住嘴,小聲說:“姑娘,你就是那個神。誰想要,誰就是神。”
他們把張富打發回家,回到自己房間裡。本來空蕩蕩的桌子上多了一個東西,上面蒙著紅布。恆古上前掀開,佈下面是一錠明晃晃的金子。
恆古和靈華皆是一驚,恆古捂著嘴壓住聲音:“真的有?”
靈華指著金子看向他:“你為何想要金子?”
恆古彆彆扭扭,躊躇了半天囁嚅道:“我只是想有點銀子可以還給安槐,這樣就不用出去掙錢,你還可以多休息一下……”
靈華把紅布蓋上:“恆古啊,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任何不勞而獲的東西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你可知這次許下願望的代價是什麼?”
不知道。恆古不知道,靈華也不知道。但他們都看過那個沉醉於飲酒的酒鬼,見過他那雙空洞的眼睛。
“莫不是靈魂被吸走,肉身永遠留在這裡?那我便再也不許願了,即使什麼也得不到,我也不想變成行屍走肉。”
二人把金子就這麼放在桌上,誰也沒有去再動一下。
虛空之境沒有晝夜,他們也睡不著,就坐在窗前看著對面的春暖閣開門接客。此時青樓儼然是這附近最熱鬧的地方,襯得滄瀾閣格外寂靜。
街上的男人們似乎有了靈魂一樣,腳步匆匆地走進妙齡姑娘們的懷裡,品著溫香如玉,沉醉在夜色撩人。
只有一個男人站在門口徘徊。他頭髮像是幾個月沒洗,穿著不合群的破衣裳,袖子上還有幾個補丁,手裡拿著兩吊錢站在門口:“沈媽媽,我湊夠錢了,讓我進去一次吧,就一次!”
沈媽媽站在人來人往的門口招呼達官貴人,根本沒搭理男子,他上前又問了句:“沈媽媽,讓我進去吧!”
“進進進,你現在是個臭要飯的,別整日在我們門前晃盪!就你全身上下沒個乾淨地方,還想碰我們的姑娘?”沈媽媽大手一揮來了兩個壯漢,“給我趕出去!”
男子急忙把錢扔到沈媽媽腳底下:“你少狗眼看人低,當初爺輝煌的時候,你是怎麼對我的?你就隨便給我一個,下人打雜我都不介意。錢都給你了,不賺白不賺你說是吧?”
沈媽媽看著腳下的錢,假模假樣的思索了一會兒,使個眼色讓壯漢把錢撿回來:“行吧,就給你次機會。”
她轉過身,對龜公耳語道:“去把那個新綁回來的女的帶過來。”
不一會兒,男子被帶上了二樓。跟在後面的,還有一個被壯漢壓著不斷扭動的姑娘。她嘴裡被塞了一團布,支支吾吾的叫喊聲淹沒在尋歡作樂的聲音中。男子回頭看了眼女子,無視她憤怒的目光,摸了把她的臉。
“去吧,好好伺候你的大爺!哈哈哈……”壯漢們把女子一推,將二人關在了二樓的小屋裡,又把二樓上好鎖便離開了。緊接著,春暖閣裡傳出撕心裂肺的喊叫。樓下笙歌燕舞,沒有一個人去救那姑娘。
“我們要不要幫幫她?”恆古抓緊窗欞,持續的叫喊聲聽得他揪心。
靈華撫了撫胸口思考片刻:“先去看看。”
恆古抱著靈華飛身到春暖閣二樓,一掌打掉鎖頭推開門。此刻二樓如深夜般昏暗,狹長的走廊兩邊密密麻麻排列著一間挨一間的臥房。這條走廊如同深洞延長,盡頭的黑暗像瞳孔般收縮放大,一種被監視的感覺從心底湧遍全身。
恆古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他拉住靈華:“這裡原來也是這樣子嗎?”
靈華回握恆古的手:“不是。看來是虛空之境的主人要跟我們玩一把遊戲了。”
靈華拉著恆古踹開一扇門,裡面正在進行魚水之歡的男女大驚失色,退出踹第二個門,又是同樣的男女,同樣的反應……不知踹了多少個,突然聽到一聲“殺人啦”,隨即一個男子倉皇失措地從盡頭的房間跑出來。
昏暗的走廊裡似乎只有他身上帶著燭光,惹眼地在暗色的世界裡奔逃。四周的房間全部開啟,整層二樓亮了起來,一對對男女抻出頭來面無表情地盯著男子逃跑的身影,一起指著他念到:“殺人犯,殺人犯,殺人犯……”
男子捂著耳朵從靈華身邊擦身而過,她清楚地看見了男子的面容——是張富。他的臉被劃了幾條血痕,但他似乎與在滄瀾閣時不太一樣了,胖了許多,眼神也更渾濁了。
他們快步走入盡頭的房間,燈火通明的臥房裡躺著一個不著寸縷的姑娘。恆古見狀立馬躲到門外,讓靈華去看女子的情況。那女子瞪大眼睛,口鼻大張,左臉頰有枚紅痣。脖子上一圈青紫的掐痕,腳下的痕跡昭示著她曾經多麼用力地掙扎,而毫無起伏的胸口證明了掙扎都是徒勞。
靈華沉重地走出房間:“她死了。”
“這個張富殺了人!我這就去抓住他!”恆古一臉憤怒,四下去尋能夠打人的東西。
靈華拉住他:“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