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偏僻處一間寒舍之內。
幾個年輕人正披著毯子湊在火堆前取暖。
郭正域拿著一頁紙道:“太子殿下此“少年說”一出,恐怕沒人敢駁之了吧。”
一人道:“這倒是不曾聽說,只是此文在都城裡讀書人中都傳開了,今日見此少年說,可見甚得民心啊。”
另一人聽了頓時哈哈一笑道:“你也佩服太子殿下嗎?當時他尚未有狀元郎之名,已是如此,眼下他名動全城,朝野上下誰不知他司馬紹的名頭,而今少年說一出,大家自然是爭相傳抄。”
“我也不過是喜此文而已,其實還不止如此。”
“如何個不止之法?”
那人苦笑道:“你叫我怎麼說好,原來來都城的學子,讀書人們多是主學四書五經,多是儒家子弟們。”
“哦?現在呢?”
“現在都在主攻策問題了。”
那人笑著道:“怎麼很奇怪嗎?太子殿下乃我大晉第一位最年輕的狀元郎的,都城裡有多少學子都對太子殿下這等敬仰,紛紛模仿學習打算取得書院的明年名額呢。”
另一人笑著道:“非也,他人敬仰太子殿下是因他的文采,他的科名,而我敬仰的,是他的為人處世之道,此乃是救世經邦之學,不同於他學。”
那人嘆了口氣道:“此事我們爭議多次了,君子和而不同,不要再說了。”
“非你我二人之爭,實乃是名教之爭。”
“讀太子殿下此少年說,可知他拳拳報國之心,我以為只要是於社稷有利的,大家不妨先看一看,就算再不認同,也不用著急駁之。”
“再說此事功之說與我理學未嘗沒有取長補短之處,聖人之學在於敬,謙二字,這才是治學之道。”
大傢伙聽了以為然道:“而且近來書肆,茶樓裡討論事功學的讀書人,卻越來越多,甚至辦了幾個研討事功學的文社了。”
“文社裡的讀書人,不少都拿出昔日文人墨客裡,大家的文章來讀,有的看與自己所學,是否與之有印證之處,也有人對二人之說,頂禮膜拜。”
聽這麼說,一人不由失笑。
“為何發笑?”
“我笑那些人舍近而求遠。”
“這話怎麼說?”
一人笑著道:“這就好比,當今研究大家之人,讀大家之書,卻不讀狀元郎之作一樣。讀事功學,放著太子殿下這等大家不去請教,而去看前朝古人的書,不是捨近求遠是什麼?我若習之事功之學,必拜下太子殿下門下。”
“哈哈哈,汝想當然爾。”
“太子殿下雖提倡報國,但並沒有如其他大家那般著書立說,也沒與任何人說要中興儒家之學的意思。而且就算他肯教,怕也是沒有這閒暇功夫教授你一人。再說你又怎麼能得他法眼,恐怕是見上一面也是難吧。”
“是啊,太子殿下也是很忙的。”
那人想到這裡,不由長長嘆了一口氣。
一人見他神色低落,勸道:“太子殿下是仕途之人,將來或許能成為一代明君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