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連倒黴了好幾個月,然而好運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來登門。
從陷空山僥倖逃脫之後,自知已是不能再回武平城了。相爺交代的任務算是徹底失敗,所以便想著先回薊城覆命。
可誰曾想到,半路上竟然遇到了官吏驅趕流民開挖溝渠,由於他出逃之時怕引人注意,所以一身甲冑全給脫了個乾淨,加上這一路行來邋邋遢遢,自然也就成為了抓捕驅趕的物件。
於是乎,徐昭堂堂相國府上第一門客就淪落為一個在爛泥地了挖溝扒渠的苦力。
然這一挖便是整整兩個多月,好不容易尋了個機會逃出來,在路上跌跌撞撞又走了二十來天終於是過了灤水,本打算在十里亭中歇歇腿整理一下儀容也好覲見樊相爺,卻又趕上了樂毅大軍得勝歸來,城門口都淨街戒嚴不讓進了。
百般無聊之下尋了個地貓著等,沒想到耳邊卻傳來有人數落昌國君樂毅的聲音。
也是好奇心作祟凝神多聽了幾句,沒想到居然給他發現了這樣一個重大的內幕。這下可沒把他給美的,本來都打算遭相爺一頓數落了,如今看來怕是要立個潑天大功也說不定。
此時徐昭死死扯住那個乞丐不放手,就等大軍安頓下來後立馬就把人帶到相爺面前領賞去。
與此同時,上將軍樂毅已經到達了薊城城門之前。按照規矩,外番軍隊是不能入城內駐紮的,於是三萬燕騎與五千東胡兵便轉向被安排到灤河邊上安營紮寨。
而樂毅則被早早等在城門口的王宮內侍給請進去,然後直接去覲見燕王了。
作為此番樂毅征伐東胡的主要大將之一,騰超自是需要先往軍營去安頓手下兵馬的。當了二十幾年的孤臣,本以為終究會不得善終,幸虧還是自己運氣好眼光高提前挑了個好女婿。
他知道這次被上將軍特意點名成為先鋒,裡面太子常威的情面起到了關鍵的作用。而太子常威之所以會給自己撐腰,那可全是看在了女婿孤夜的面子。
如此一來,騰超從危如累卵的死局一躍成為了太子的嫡系。這可是天上地下兩種截然不同際遇!
所以此次他乾脆帶上女兒一起來到薊城,想著得先讓兩小輩見見面培養培養感情,這麼好的女婿可千萬不能給放跑嘍。為此他還在一月之前提前讓家中管家先行一步來到薊城,在距離東門大街不遠的地方買下了個面積不算大的小院子。
他這可是下血本了,不僅倒貼了房子,更是把女兒主動給送貨上門了。要知道這可是王都,寸土寸金,光這小院就把家中多年攢下來的餘財給消耗得七七八八。
「姜兒,你先行入城去吧,正好讓下人把行李整理一下。為父軍營裡還有大把事情等著,就不陪你了!」
騰超臨行前特意騎馬來到雕花馬車前囑咐了幾句,眼中更有難掩心中的喜意。
「父親要去便去,卻與女兒說個甚?」
車廂視窗簾子開啟,只見裡頭端坐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生得一對柳眉桃花眸,紅櫻小嘴白貝齒,長髮如瀑垂及腰,此時卻是兩頰微鼓嬌嗔薄怒,猶如清溪幽谷水澗邊的蘭花草,純潔得讓人心肝顫,卻是自帶謫仙之氣,彷彿多瞧上一眼都是罪過褻瀆。
她這時候脫口而出的聲音又是那麼清脆空靈,聞之無不悅耳神怡心曠,只不過此刻語氣中卻是帶著些許嗔怪。
「嘿嘿嘿……
還在生氣呢?這都氣了一路啦!不是為父心急魯莽,實在是這外面的花花世界太過誘惑。
就怕咱家的好女婿被哪個狐媚子把魂給勾了去,到時候你怕不得悔到腸子都青了?」
與之對比起來,騰超這大鬍子五大三粗的模樣,怎麼看都無法跟「父親」兩個字
聯絡起來。只要不眼瞎,誰都不會認為這對兒是父女關係。試問如此美貌少女,怎會有長得跟山豬一個樣子的父親?
「哼!誰的腸子要悔青啦!若是那麼容易讓人把魂給勾走,這便說明此人心志不堅。
女兒也正好看清真面目,以免誤了終身!」
騰超的這番話著實是惱了自家女兒了,馬車裡的女孩氣鼓鼓的,索性就把簾子用力給放了下來不再做搭理。
「哎呦,這不是那傻小子還沒有與你見過面麼?都怪家裡那兩混蛋,要不是他們,你早就可以相互認識了。
以咱女兒這姿色,嘿嘿……不是為父誇口,若是那小子早見了,又有哪個狐媚子能勾了去?」
「哼……父親又在胡言亂語,再如此女兒以後可就都不理你了……」
「哈哈哈……好啦大哥,你就別再添亂了。趕緊歸營吧,你沒見著此時缺了啥麼?」
井啟大笑著一把扯住騰超的韁繩,然後便連人帶馬將他往外帶。
「你小子幹嘛呀?本來就是這個理嘛!還有這隊伍裡缺啥啦,衣服首飾鍋碗瓢盆就連馬桶都帶了啥也不缺呀?」
井啟聽得那叫一臉夾汗無語,虧得是深知嫂子為人。不然誰能想到就這樣粗俗的傢伙能生出如此樣貌的女兒。
「大哥呦,女孩子的心思你這當爹的就別摻和了。沒看到跟著的四個家僕只剩兩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