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一幕,那些村民頓時嚎啕大哭全都跪下來磕頭如搗蒜。
「不能啊將軍!村裡面已經沒有多少糧食了,如今麥子都快收割了,您現在讓我們走,那是要餓死人的呀……」
「將軍饒命……可憐可憐我們吧……我家孩子他才剛滿月呀……」
「將軍呀!你就行行好吧!齊人來就讓他們來好了!大不了到時候小老兒帶他們到山上躲一躲,那也總比餓死人強吧……」
孤夜見此,立刻便要上前來阻止。他們本著的可是來救民的,可現在怎麼搞得像強盜一般。
邊上的庖碩蠻九亦是早就看不過去了,甚至都已經一顆石子攥在手上,準備隨時打落那參將的劍。
「將軍,你看這是不是……」
「給我閉嘴,嘴巴沒長毛果然辦事便不牢。王將軍平時把你吹上天說是什麼奇才,剛才一觀也不過爾爾。
若是按照你這辦法勸下去,別說是兩天時間遷十二個村了,恐怕連這一個都遷不下來!趕緊滾一邊待著去,再敢插一句嘴,軍法從事!」
這傢伙說變臉就變臉,一路上來都是笑眯眯沒啥存在感的他,沒想到發起火來卻是有這般威勢。
這可不是那些上位者憑藉官位自帶的狐假虎威,而是實實在在自帶的。這在戰場上沒有摸爬滾打上一段很長的時間是無法形成的東西。
孤夜自然是察覺到這點,加上對方說的也的確是這麼個情況。所以也就只能退了下去,並用身子擋在了蠻九和庖碩的前面。
自家兄弟是個什麼脾性他還是清楚的,兩傢伙自從樊衝那件事後,似乎就開始放飛自我了。
他們幾乎沒有了什麼敬畏之心,莫說如今的胡燕生只是個參將,哪怕是王荀當場,若是被他們看不順眼照樣要遭殃。所等待的也只不過是孤夜一個眼神暗示而已。
面對著呼啦啦跪了一大片哀聲哭嚎的村民,胡燕生似乎是長了一副鐵石心腸。
「我最後再說一遍,所有人必須得遷入城中!一個時辰後就得成行!」
瞧著面前這些人依舊跪著無動於衷,只見他大手一揮,身後立馬有七八個手下出列,然後點起了好幾根火把便往最近的幾個茅草棚上丟。
很快的大火伴隨著濃煙升騰,那些村民這才意識到面前這群人不是開玩笑的。也終於知道了事情不可逆轉,於是都哭哭啼啼的起身趕緊跑回家中收拾東西,聲怕待會時間一到真給點了。
見到胡燕生真敢放火燒屋,庖碩這憨貨驢脾氣就要上頭。可還沒罵出聲,便被孤夜及時用大手給捂住。而身邊的蠻九也
被他瞪了一眼,這才憤憤的將手中石子丟掉。
雖然他也並不贊同此時胡燕生的做法,但偏偏就目前而言如此施為卻是最正確有效的。
其實剛剛那個老頭說的也不錯。齊人來襲,大不了就先帶人上山躲兩天。畢竟他們的目標是文安城,又不是自己這個小村圍。
可若是入了城,那麼青壯就得被分配去守城。家中老幼則連半片遮頭的瓦都沒有。萬一齊軍圍城的話,那麼更是死路一條了。
相信其他幾個村子大部分都是這樣的想法,可是換做孤夜的角度,或者說以軍事角度上看。面對齊軍來襲,堅壁清野是非常有必要的。
且不說糧食補給的問題,以攻城的慣用手法,驅使平民百姓衝擊城池的事情也不少見。
不把文安城周圍百姓給清空的話,到時候齊軍若是抓了他們讓其先行攻城,或者要此為質迫使開啟城門。到時候就真不好辦了,難道真要讓自己人射殺自己人不成。
加上這十里八鄉的總是沾親帶故的,看到自家親戚朋友在城外生死難料,軍心也是無法保證的。
所以哪怕此時胡燕生的手段粗暴了些,但為了接下來不會被齊人所利用,該有的雷霆手段還是要有的。
至於剛才對自己的揶揄呵斥,孤夜也是得虛心接受的。有時候過分的仁慈其實就是殘忍。
便如同此刻,若是真個幼稚的以為可以避免見到這哭哭啼啼毀家場面,那麼兩天之後見到的,或許便是成堆血淋淋的屍體了。
雖然這些人以後存在凍餓死去的可能,但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現在顧的也只能是眼前。
一個時辰後,周圍的麥田如期而至的燃起了大火,第一批遷徙的百姓帶著這滿目的絕望和對前路的迷茫,終於踏上了前往文安城的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