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二郎又衝村長一拜,緩緩道:“此前娘已答應,我二房單獨開火,現在看來,光是自理飯食也難寧家事。小子想請村長您做個見證,我們二房日後衣食自理,每月交足米糧錢,全當供養娘的孝敬。以後我二房的大小事也不勞娘操心。”
“不分家不吃公中米還給我米糧錢?有這種好事?”杜氏聽得一愣,也忘了還在裝哭,一咕嚕爬了起來。
之前二房于山家而言更像個吸血蟲,山二郎在鎮子上做工,每月往回拿的銅板還不夠杜盈秋娘倆的伙食費。
杜盈秋能做些繡活兒,但小地方收這精細的物件兒少,也貼補不了什麼,還不做家務。四丫一個孩子更不用提。
村長睨了一眼杜氏,心中腹誹無知婦人,山二郎這話說得好聽,實則除了還住一塊兒,和分家也沒什麼區別了。
金氏聽了這話卻不樂意了,自己好心幫著二房,現下分不了家二房卻想跳脫開來,將杜氏扔給他們大房,她可比杜氏聰明,聽得懂這話外之音。
似是感受到了金氏的不平,山二郎又衝著金氏團手道:“是我無能,才拖累哥哥嫂嫂。三弟小妹不在家,娘全靠哥哥嫂嫂照養,每月的供養自當予嫂嫂才妥當。”
這話一出,瞬間撫平了金氏的那點子氣,什麼叫當家,手裡握著錢才叫當家,她自詡不至於昧下長輩的孝敬錢,但這銀子捏在自己手裡,總歸更有話語權。
金氏笑了杜氏卻不樂意了,一拍桌子,“給大房媳婦兒幹什麼?這個家還是老孃當著呢。”
村長捋了捋鬍鬚,一直沒說話,等山二郎把這主意出圓滿了才開口:“我看這主意不錯。”
別家裡,婆婆掌家的不少,但前提是這婆婆心不偏,家才立得正。
村長看得清明,杜氏不是個掌家的料,金氏卻是個能幹人兒。山家二房眼瞅著也有了起色,不能讓杜氏再敗了才是。
“杜氏你別急,先聽聽二郎說定,這每月供養出多少?”村長見過多少大大小小家務事了,杜氏這人摳門的很,只要錢到位一切都好商量。
果然杜氏一聽也不急著這錢誰握著了,眼珠子軲轆著轉盯向了山二郎,譏諷道:“可別說大話閃了舌頭,你們二房現在還欠著債呢。”
“一月三升稻米三升粟米,並一百文銅子兒。”山二郎顯然進屋前就想好了這事,答的一點都不含糊。
以現在朝代的演算法,一個成年人一個月正常能吃二十升也就是二斗的糧食,老人飯量小些,加上農家人捨不得如此吃,總也有個十五升。
山家一共四房,不算么女山春花,按理三個兒子該各出一部分供養老母,也就是一房至少得出五升的糧食。
山二郎一口便說出六升的糧食,還加了一百銅板,這個供養不可謂不豐厚。
“話說了,你可不準反悔!”杜氏聽得心癢癢,那一百銅子兒在她心裡已經是自己親兒子的書本錢了。
山二郎笑意淺淡,不及雙眸:“孝敬孃的自然不悔,不僅不悔,還可立下字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