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早食,山桃照舊練了一套槍法。
二柱原本興沖沖地跟著學了幾日,連馬步都扎不住便放棄了,此時揣著手在一旁給山桃叫好,等著她練完,再一同上西山。
也不知山二郎如何勸動的,金氏最後決定試一試他說的煙燻法,山上松柏多,尋些枝椏來倒不費錢。
脖子上繫了一根布條的狼崽子,綁在二房門口,見著山桃揹著挎包要走就開始躁動起來,衝著她不住的嗷嗷叫。
“你娘已經沒了,跟我去山上也沒用。”不管狼崽子是否聽得懂,山桃用石矛把手那頭將它推了回去,“你乖乖聽話,晚上給你吃骨頭。”
也不知狼崽是真的聽懂了,還是放棄了掙脫的希望,垂著尾巴回到屋子裡,又開始可憐兮兮地嗚咽起來。
然而山家上上下下都已經見識過了它當面裝可憐,揹著咬人偷跑的行徑,沒人信它。
只有最近愛和山桃對著幹的山春花又冒了出來,指著狼崽道:“它又不是狗,本來就該長在山裡,你怎麼這麼壞心眼!”
和十歲的女娃吵架,山桃一點興趣都沒有,繞開山春花就想走,偏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攔了去路。
停下腳步,山桃忽然回頭捏著狼崽的後頸皮懟到了山春花面前。
狼崽現在還小,長得雪白雪白的,並不嚇人,山春花以為山桃想嚇唬自己,譏諷地睨了一眼她,就不挪步。
“可憐它是吧?白眼狼,你敢咬她,今晚賞你一塊肉。”
話音剛落,一臉無辜的狼崽子立刻張開了自己才冒牙的嘴,奔著山春花的臉就咬了過去。
山春花被嚇得往後一退,被自己絆了個正著,滾在地上,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放聲大哭:“娘,四丫放狼咬我!嗚嗚嗚......”
原本在屋裡睡回籠覺的杜氏一聽哭聲,鞋都沒穿好就忙躥了出來,而她出來的時候,山桃早將狼崽又關回了屋,帶著二柱往西山去了。
“嘖嘖嘖,士別三日,當搓一搓眼珠子啊。四丫可以啊,連小姑都能治,哥哥我今天開眼了。”二柱撿著山二郎平日唸的半句話夸人。
山桃聳了聳肩,一副無辜模樣,“是她要上杆子找治的。二哥,那句話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兄妹兩人一路有說有笑,還沒走到西山,一個婆子被一個男人拖著,跟有鬼攆似的往前衝,差點撞到山桃。
將妹妹拉到身邊,臨到嘴邊的罵還沒出口,兩人才發現那拽著婆子的人是孫叔。
此時孫叔再無平日淡定模樣,大冷天裡一頭的汗,頭髮也亂糟糟的,雙目通紅,見著兩人也沒說句話,只囫圇點了頭,繼續拖著婆子往家裡趕。
“誒喲,慢點兒慢點兒...胳膊要斷了!”
看著孫叔跑的方向是他的家,山桃心頭浮上不祥的預感,也顧不得再上西山了,對二柱道:“二哥,你快回家叫我娘來,孫叔媳婦兒的胎怕是不好了!”
說完山桃便追著孫叔的腳步跑,留下二柱一人在風中凌亂,對著山桃的背影吼道:“叫二嬸有啥用,她又不是穩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