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少年令人驚歎的外貌相比,更令人驚訝地是他的傷勢之重。
除了腦後撞擊硬物的傷,身上還有大大小小數十道利刃造成的傷口,在水裡不知漂了多久被人救起,沒死只能說命大。
他現在的情況實在不容樂觀,兩名大夫加一個小大夫立刻清理了外人,聯手治起了傷勢。
彭大夫用剪刀慢慢將巴在少年身上的衣服剪開,一旁的紀大夫後知後覺地發現山桃還在這兒,開口道,“丫頭,你家那株大的丹參在不在,他傷太重,不用丹參吊著,怕熬不過去治療。”
本想好好觀摩一下彭大夫的手藝,聞言山桃立刻收回目光往家裡趕。
在山上採來的藥草,常見的都賣到了保濟堂,偶有難得珍貴些的,山桃都炮製好留在了家中以備不時之需。
之前偶然得來的丹參,她便留了一顆年份最大的在家裡,此時趕忙回到縣衙取了過來。
回來的時候,少年身上的外傷已經處理的七七八八了,天氣還未完全回暖,好心地給他蓋了一條薄被,彭大夫正一頭汗地縫合著他靠近左心的一條傷口。
“師父,丹參取來了。”山桃將丹參交給紀大夫,又看了一眼少年蒼白的面孔,心想長成這樣還被人追殺,家裡應該付得起要錢吧。
被人追殺,那少年身上的傷,山桃一眼便知不是出自意外,而是兵器,曾為軍醫的彭大夫肯定也看出來了。
搬了個板凳踩上去,山桃幫彭大夫擦了擦汗,彭大夫喘了口氣感嘆道,“這小子得罪了什麼人啊,下這麼狠的手……”
腦袋上的傷留到了最後,彭大夫讓給了紀大夫,“您之前救活了四丫的娘,這腦袋上的傷還是您來吧。”
紀大夫鄭重其事地拿起了銀針,然後默契地跟山桃對了對眼神。
山桃藉著學醫的由頭,悄悄給紀大夫指名了內出血的點,和當初治療杜盈秋的方式大致相當。
最後紀大夫還讓山桃上手確定了一下位置。
等忙活完,三個大夫愣是在冷天累出了一身汗,稍微輕鬆些的山桃邁著小短腿幫兩個大夫端水淨手。
又打了一盆溫熱的水,避開傷口幫少年擦了擦身上的汙漬。
彭大夫一邊歇息著,一邊跟紀大夫說著小話,“我說老紀,四丫這娃是有天賦,但畢竟是個女娃,你教她治治內症也就罷了,這殤醫的手段 還是別讓她學了吧。”
越是瞭解山桃的天賦,彭大夫這勸言就說得越艱難,大夫這行,勤奮少不了,可天分才是第一重要的。
天分決定了一個醫者的上限,勤奮只能讓他不斷地接近上限。
在他看來,山桃難得小小年紀,心態卻老練沉著,人也聰慧,不但學東西快還一點就通,有些東西他不講,只露給山桃看了,山桃也能學到。
除此之外,難得這還是個心性佳的娃娃,每日來保濟堂來得最早,五百文的工錢,幫著學徒分藥撿藥,見著哪個大夫需要就幫手,尊老愛幼體現的淋漓盡致。
也因為對山桃這個晚輩的欣賞,彭大夫才會說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