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杜翠竹臉色被氣得一點點漲紅,連說了好幾個好,拽著杜爹轉頭走了出去。
剛安置完一樓的雞,山二郎跟岳父岳母撞了個正著,還沒開口客套一番,便被杜翠竹狠狠瞪了一眼啐了一口,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岳父岳母咋了?”山二郎上樓問妻女道。
山桃想了想晃了晃擦乾淨的湯勺,“姥爺練鐵砂掌失敗了,可能正傷心吧。”
“噗嗤——你個促狹的妮子。”杜盈秋被山桃一句話逗樂了,心頭那點微不足道的陰霾也一掃而空,將山二郎拉了進來,“不必理會,進來吃飯了。”
然而杜翠竹夫妻倆也沒離開,轉頭又去找了杜氏,許是兩家有了共同敵對的二房,杜氏這回竟給開門了。
關起門來各家有各家的熱鬧,然而等這雨又下了好幾天,傳來村外的訊息越來越不容樂觀。
大河村淹死的,被沖走的村民有十幾個,在雨水裡傷了的病了的更不計其數,這還只是一個村的,蒼江縣裡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山桃這些日子,除了跟山二郎學文習字,剩下的時間都在望著天色,心裡記掛著在縣裡的師父和高小姐。
當下這樣的緊要關頭,大夫是急需的,估計官府也會好好對待師父,但高縣令行賄之事若隨著這場水災敗露,他罪有應得了,卻難免連累家眷。
“雨停了?”山桃推開一條窗縫,雖天色依舊陰沉,但好歹止住了雨勢,“爹,娘,我想去趟縣裡。”
知道她心中牽掛,夫妻倆也不阻攔,只多等了些時日,天色漸明,積水漸退後,才借了孫家的牛,往縣裡去。
一路上雨水才消退,地上一片泥濘,牛車走得很慢,越靠近官道,就有越多來自四面八方的災民往蒼江縣裡湧。
不同青山村知根知底的鄉親,雖災民見著可憐,可山二郎也不敢輕易搭乘,加快了行程,停在了縣門口。
蒼江縣的情況比他們預料的要好一些,只門口多了些衙役在管束進縣城的災民,還有富貴人家設的粥棚置在路邊。
花了幾文錢寄放好牛車,山二郎扛著兩袋糧食,跟妻女進了縣,去保濟堂卻撲了個空。
“四丫來了?”保濟堂的夥計和山桃早熟悉了,連忙招呼著,“紀大夫不在這店裡,在城西的義診攤。”
放下給紀大夫帶的兩袋糧食,三人又一路問尋著感到了城西。
遠遠看見了一排靠牆的攤棚,掛著縣城裡幾家藥鋪的店號,認準一個保字,紀大夫帶著店內的藥童正忙得不可開交。
“丫頭?來得正好,均保忙不過來了,快幫我抓藥。”
剛站穩腳的山桃聞言直接擼起袖子,淨了手便接了方子抓藥,她識字對藥草又熟,手腳麻利不輸在店裡做了兩三年的藥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