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王府,燕草先下車給門房遞上了名貼。
門房一看是早排隊約的京城有名的女大夫,立刻弓腰行禮,“原是山大夫的座駕,快快請進,夫人久候您大駕。”
青天白日,庸王府也不失熱鬧,越往內院走越能聽見咿咿呀呀的唱戲聲。
跟著領路的丫鬟一路往內眷住的廂房去,遠遠可見搭建的富麗堂皇凌駕在湖面之上的戲臺,男男女女甚多。
山桃在拐角處駐足,遙望了一眼坐在主位,左擁右抱的庸王,多年未見,鬢邊已生華髮,卻依舊一副荒唐模樣。
“您這邊請。”丫鬟見怪不怪,往另一側引路。
隔著湖面,庸王醉醺醺地忽然抬起頭,只看到一閃而過的側影,原本躺倒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坐直了一些,轉了轉杯子隨口問道,“今日府裡有客人?”
攀附在庸王懷裡的女子嬌笑道:“是驪夫人請來的女大夫,說是身子不適。”
聽了這話,庸王的身體又軟倒下去,哪怕是知道自己寵愛的侍妾身體抱恙,也絲毫沒有影響他繼續尋歡作樂的心情。
庸王府的女人比一座青樓還多,環肥燕瘦,卻沒有一個正經的正妃,哪怕是最落魄的望族,也不會想將自家女兒推入這個火坑。
驪夫人不過是受寵的一個,屋裡陳設並不華貴反而有些風雅,隔著簾帳還能聽見起起伏伏的咳嗽聲。
“夫人,山大夫到了。”
隔著簾帳,山桃給驪夫人診了脈,“夫人乃風邪入體,溼氣沉冗所致,只需配合針灸多調理便可。”
寫了藥方給了丫鬟,又要入內施針,很快屋內便只剩下兩人。
這時,驪夫人才下榻親自將簾帳掀開,眉眼彎彎,媚態十足,“山大夫,久仰大名。”
哪怕提前得知了這位夫人的存在,現在山桃見到她的臉也還是會難免愣神,實在長得太過相像,和前朝繼後,如今聖上的寵妃容妃。
驪夫人骨態並不嬌媚,反而有一股清雅之氣,但盛妝之下,特別是某些特定角度,像極了容妃。
“這是假死藥。”回過神,山桃袖子內的暗袋裡拿出了一枚戒指,戒面暗藏玄機,藏了一顆小小藥丸,“服用後七竅全閉,六個時辰後恢復常態。只要屍體進了大理寺,便會有人接應你。”
明明是命懸一線的藥丸,驪夫人卻彷彿拿到了什麼神丹妙藥一般,露出一抹笑來,“終於等到了今日。山大夫,我還想多問一句,這藥當真不會被人識破端倪麼?”
“你放心,這藥研製多日,效果已經十分顯著。”畢竟是要假死入棺,山桃也理解她的緊張,多寬慰了幾句。
看似漸漸穩定的朝局,實則暗潮洶湧,後宮中,有容妃與花家福禍相依,作威作福,宮外的庸王,也在風流愚蠢的面具下暗暗伸出了爪牙。
驪夫人是三年前,司周行特意尋來的棋子,送入庸王府多年,只等著在最關鍵時刻,變成奪命的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