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迴光返照,還是真被救回了,現在也許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萬貴妃居然依舊堅持要完成計劃。
她艱難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吐著:“寧太醫,我準備好了,咱們現在開始吧。”
“開始?”寧蔭德難以抉擇。
“是啊。我成功了,我讓那個皇后那老女人推了我一掌,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見了。寧太醫,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可是……”寧蔭德深皺著眉。
這還怎麼開始,貴妃娘娘,您現在是身中劇毒,危在旦夕啊。
“貴妃娘娘,您現在的情況不容可觀,請您三思。依下官的看法,還是先治好您中毒的情況再說吧,至於“產子”一事,容後再議吧。”
“不,今後就沒機會了。”萬貴妃十分堅持。
她的這一份堅持令寧蔭德感到可怕。什麼叫做今後就沒機會了?究竟是今後再也找不到機會讓皇后娘娘推她一掌,還是她已經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
寧蔭德低著頭,痛苦的搖頭。“不,貴妃娘娘,我們再試試這種藥丸吧。您先休息一下,等半個時辰之後,下官叫醒您吃藥。”
萬貴妃流下淚來,但嘴角卻是笑著,她心中有千言萬語要說,可惜時間卻不多了。
“謝謝你,寧太醫。”
“不,貴妃娘娘,您不要說這些話……”
萬貴妃扭過頭去,對春櫻和安能祿吩咐到:“春櫻,安能祿。”
兩人:“娘娘,奴才/奴婢在。”
萬貴妃偷偷吸了吸鼻子,努力將眼淚逼了回去。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得漂亮。就算是死,她也要拉皇后一起陪葬!
“春櫻,你去告訴皇上,我被皇后娘娘推了一掌,現在突然腹痛,恐怕要生了。”
春櫻擦乾眼淚點頭,“娘娘,我明白了。”
“安能祿,你現在就去準備那個“孩子”。記住,這是最後一場戲了,不能出半點差錯。”
安能祿也快要哭了,他癟著嘴,強忍著悲傷。“娘娘,奴才這就去辦。”
“寧太醫……”
寧蔭德知道萬貴妃這是鐵了心要將計劃進行下去,他便不再勸她。
“貴妃娘娘,您躺好,下官馬上要為您接生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說出這句話的,他只知道在當時的場景下連他都想哭。
房間靜靜,風吹起床前的紗幔。那風涼得寒人,此時已經是深冬,等不了多久就能等來春天了。
房間裡只有寧蔭德與萬貴妃兩人。
她不再說任何的話,只呆呆的望向窗外。明年的春年,她看不到了。
她不知道是誰對自己下了毒手,但她卻知道是權利與慾望殺死了自己。
若是安分守己,無慾無求,也許可能平安的度過這潦草的一生。
可她是萬蕙蘭啊,她是那個集萬千寵愛於一生的萬貴妃啊。她怎麼可能甘於平庸,她怎麼可能忍氣吞聲,她怎麼可能控制自己不捲入旋渦之中……
她不能,即使再活一次,她也不可能。
她的美好,她的春天已經過去了,現在她要學著和這一切說離開了。
“寧太醫,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