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不顧一切的信任感令小丁兒感到一種偏執,就好像自己受到了偏愛一樣,縱然坐錯了事情,也會被認為是對的。
這種感覺在他短短十幾年的人生中是從來沒有過的。
從小喪父喪母的他,早已忘記被疼愛甚至是被偏愛是一種什麼感覺了。
他的父母給不了他,他的舅舅舅媽也給不了他。
但是現在,一個身體不健全的太監卻給了他最大的尊重和偏愛。
他縱然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他絕不會拖累這名太監。但這名太監並不知道也無法斷定他是清白的,他一定沒有偷大官員的玉釵子。
所以在這樣特殊的環境之下,這份信任顯得尤其的彌足珍貴。
“公公,您……”
“別說這些了,來,把衣服都解開一點,我裝模作樣一下便可以出去向他們回稟了。”
“公公,您其實不必這樣,您完全可以認真的搜查我的。”
小丁兒說著自己麻利的解開了衣裳。
“我……”
安能祿算不得男兒身,所以他也害怕看到男兒身,看到那個他曾經也擁有過的東西。
“不不不,其實不必的。”安能祿立馬擺了擺手,畢竟將自己的雙眼緊閉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小屋外面傳來了一陣騷動。
“糟糕,一定是他們在外面起鬨了。來不及了,若是被他們衝進來發現你的真是身份,那可就什麼都說不清了。”
安能祿被嚇到了,他從不喜歡那些不能被他自己操控的事情。
雖然他自己目前也只是一個什麼都算不上的小角色,但在他的內心裡其實是住著一個無比強大的靈魂。這種靈魂無時不刻都在暗示和鼓動著他,讓他朝著更高的位置去攀登。
小丁兒的人生軌跡與安能祿完全不同,他是一個苦命的孩子。他唯一的想法和訴求就是盡力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例如唱戲、例如學文化、學知識、去結識一些有趣的人、去忘記生活曾經帶給他的無限痛苦。
沒錯,他們都是有著遠大目標的理想的人。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差錯,那就簡直太可惜了。
安能祿已經做出了最壞的打算,他們二人被直接現場抓包,然後按照重刑論處。
若是那樣的話,只能盡力看能不能保住眼前的這個唱戲的孩子。
因為他看起來的確太可憐了。
安能祿從未感覺自己如此勇敢過,就好像將這條命捨出去也無所謂了。
但外面嘈雜的聲音確實似乎並不是要衝進來的意思。
“大官員,您看看這支玉釵子是您丟的那支嗎?”
“大官員,你可是冤枉了人家一小戲子囉。”
“明明是自己不小心丟在了海棠宮的石階小路上,還硬要說是被偷走,真是不要臉。”
……
安能祿貼著耳朵聽了一陣。
聽來聽去,似乎越聽越安全。
“小戲子,看來你沒事了。”安能祿笑著說到。
小戲子重新系好衣裳,對安能祿笑著回應道:“這位公公,今日之事真是太感謝你了。日後若是有機會再度相見,我定重重報答您的恩情。”
安能祿撓頭羞澀一笑,“哪裡的話呢,你言重了。”
“公公,您可以叫我小丁兒。”
“小丁兒?”
安能祿的眼睛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