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罈子是封好的，但擋不住酸味兒往外冒，不一會兒整個車廂都彌散著酸溜溜的醋味兒。

周玉衍倒是不介意，見人上了車就一直?著車窗外面看。

他總不想兩個人一路上就這麼安靜著，便隨口問道：“蘇姑娘買這麼一大罈子醋，一個人來的鎮上多不方便。”

蘇南喬道：“家裡人忙，沒時間。”

雖然是關心人的話，但從周玉衍嘴裡說出來，就聽著不對勁。

她不太喜歡所控權在別人手上，在周玉衍還想說什麼之前，蘇南喬搶過了話頭問道：“蘇元鈞最近去賭坊了嗎？”

周玉衍道：“他可是常客，上次你留下的三十兩銀子快差不多借完了。”

蘇南喬從懷裡拿出一袋子錢遞過去：“繼續借。”

周玉衍含笑看了蘇南喬一眼，也沒客氣，接了過來：“這條魚你準備釣到什麼時候。”

蘇南喬道：“再等等。”

“不過先前答應你的事，成功與否，我都會做到。”

周玉衍忽的笑了起來，道：“你若是男子，這般膽量和才智定不會只侷限在這方寸之地。”

蘇南喬抬起下巴，直勾勾的看著人：“我就算是女子，只要我想，方寸之地困不住我。”

周玉衍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便被他隱匿在從容中。

“這話從你口中說出來，我信。”周玉衍說。

馬車外一陣喧鬧，有官兵在外盤查，詢問了車伕幾句話後掀開車簾檢查，和自己手上拿著的畫像對比了一下，對不上號後就放人離開。

過程中連多餘的對話都沒有，待馬車繼續行駛，周玉衍又道：“如今世道混亂，要真相弄出點名堂，不管是利還是權，多少眼睛在虎視眈眈。”

“就好比蘇姑娘所研製的香皂，紅顏閣的確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實際上已經動了別人的家肉，蘇姑娘今後要小心謹慎些，像今日這樣獨自一人外出，很不安全的。”

這個道理蘇南喬自然是懂得，對方若真的來找她麻煩，恐怕她無可奉告，製作方子全權交給了裘萬福，找她也沒用。

生意場上你來我往，誰比誰強是很正常的事，這種時候不想著提升自己，反倒用這種法子來打壓對方，那這樣的生意多半乾不長久。

蘇南喬道：“周公子說的有道理，以後我會小心的。”

周玉衍道：“當然，蘇姑娘是我的朋友，在下不會坐視不理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管你說沒說讓我幫忙，這忙我是幫定了。

要是放在至交朋友的身上說出來，這話聽著還挺感動的。

蘇南喬沒太感激人，直接開門見山詢問起來：“周公子一片好意我心領了，只是你我二人不過兩面之緣，加上這次，頂多三次，就是不知道周公子為什麼幫襯我一個小小的農家婦女。”

農家婦女四個字，蘇南喬估計加重了語氣。

她雖然沒談過幾場戀愛，但是對誰好一定是有原因的，更何況是周玉衍這麼精明的人。

周玉衍兼顧酒樓和賭坊兩種生意，說他沒點小心思，蘇南喬還真不相信。

周玉衍怎會聽不車她話中的介意，無奈苦笑一聲：“對你來說可能是幾面之緣，對我來說，那就不一定了。”

“還望蘇姑娘不要多心，在下就算有什麼心思，也不會做那種有違常倫的事情，幫你，僅僅是想彌我心頭之憾罷了，說我一廂情願也好，自作多情也罷，蘇姑娘大可以不必放在心上。”

一番話反倒是弄得蘇南喬有些過意不去了。

周玉衍什麼時候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