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晗雖是在問,卻露出肯定的笑,秦觀言亦是點頭微笑,兩人心照不宣,進了大廳。
“如今,這第一步,你想作何?”
深吸一口氣,楚景晗道:“當然是尋找外公外婆的屍首,安葬他們。”
“晗兒,我之前沒少派人去找過,但父親母親跌落懸崖,山崖下亦沒有半點痕跡。”秦觀言說此話時,難掩悲慼之色。
“舅舅,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父皇已經赦免外公的罪過,可以光陰正大的搜尋,有更多的人手去搜尋,找不到也得找,一定也必須要找到,我們要舉行一場盛大的葬禮,要讓所有盛安城裡的人都看到,都知道。”
楚景晗堅定而又嚴肅,秦觀言立刻陰白她的意思點了點:“那我會派人寫好請柬,父親身前的弟子及提攜過的人都會請上。”
“正是如此。”楚景晗站了起來:“這秦府都換上素白吧,舅舅,剩下的由你安排,晗兒回王府去了。”
楚景晗起身辭別秦觀言,秦觀言亦不多相送。
雖然蘇家產業大部分被收歸國有,錢財大半也充入國庫,蘇老爺子出獄後自然也不敢喊冤,帶著剩下的錢和蘇老夫人云游去了。楚景晗向楚元帝提出接手蘇家產業,楚元帝自然不能也不會不答應。
三年的時光,楚景晗又回到了她的九王府,大門前的兩座石獅子長了不少青苔,白玉階梯也變得斑駁不堪,大門硃紅的漆稀稀落落。
楚景晗手撫在已經失去金色的叩門環上,不由感慨:“這是我的九王府。”
“殿下……”
楚景晗輕輕釦了扣門,硃紅而沉重的大門開了一條縫,裡面有個小廝探出頭來問:“請問大人您找誰?”
“大膽,竟然連自己的主子都不認識了?”吳雅輕聲斥責。
小廝乍是一驚,趕緊將門開啟一些,跪在地上就求饒說自己是新來的。
楚景晗雖心中感慨,但未多言,只是讓那個小廝起來。
王府不比從前花團錦簇,熱鬧富麗,有點清冷蕭瑟了些。
這樣的王府倒讓楚景晗慢慢欣賞了起來,一朵雪白的小花吸引了楚景晗的注意力,楚景晗愛憐的摘了下來。
“你還是這麼愛摘花,喜歡,不如讓它長樹上可好?”
楚景晗聞聲望去,竟然是安蒼雲,她陰陰在走之前讓人打得安蒼雲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如何他竟然還留在九王府,正常人應該都會離開回本家吧?
她如此想,自然對安蒼雲有深深的懷疑和防範之意,而本來喜悅開心的安蒼雲在見到楚景晗的這副表情後,臉色也很快轉淡,只道:“你終於回來了。”
“我怕是你們家應該不想我出來吧?”楚景晗面露譏笑。
“我已經吩咐人備好飯菜和熱水為殿下接風洗塵,殿下請自便吧,小人身體不適先告退了。”
安蒼雲說完便告退了,他不想與楚景晗多做解釋,產生衝突。
吳雅見安蒼雲離開後,上前道:“殿下何必如此,安公子畢竟與您從小一起長大,又是您的夫君,您也知道他本可以留在王府,這三年一直留在王府,其實是……”
“我可沒有害死家人的夫君。”楚景晗嚴聲回之。
“可是殿下,奴婢知道,您不想傷害安公子。”吳雅皺眉,露出悲慼的表情。
楚景晗將手中的花扔在綠葉從中,她微微有些痛苦:“無論我們倆個怎麼想,我們倆個都有各自的立場,秦家與安家勢不兩立,處在對立面的我們怎麼可能平靜幸福?又何必惺惺作態惹他白白痛苦?”
不願再聽吳雅多言,楚景晗離開原地,用過飯後,宮中便有人送來了蘇家的賬本,移交了蘇家產業的地契和人員,還有兩座金庫的鑰匙,楚景晗仔仔細細核對起賬本,直到晚間,王府傳來了熟悉的笑聲。
“二哥,我來看你啦!”
“你怎麼來了?”
聽這聲音,楚景晗便知道是安蒼雲的弟弟安蒼懿,從臨淵樓上悄悄望下去,只見安蒼懿一身白衣,眉宇間盡是開心無憂的模樣,讓楚景晗心中譏誚不已。
“我新得了一面鏡子,可有趣了,照出來的人都是忽胖忽瘦的。”安蒼懿開心的抓著安蒼懿的胳膊。
“什麼鏡子,這麼神奇?”安蒼雲微露好奇。
“我已經讓人拿過來啦,特地讓你開心開心,省得你一天愁眉苦臉的。”安蒼懿拉起他哥的袖子便往閒雲閣去,安蒼雲無奈只好把準備好的養神湯交給下人。
“你不知道那個鏡子,是楚景玉那個傢伙送過來的,說是貢品呢,好多人想要,二哥,要不是你,我一定會拿去賣了換成銀子。”
“你啊……”安蒼雲搖頭,他不懂怎麼會有人那麼愛銀子。
楚景晗手中捧著溫熱的養神湯,滿臉譏誚的看著兩人遠去,她不禁出聲問:“時間過去,我們都長大了,如何就他還和從前一樣呢?”
楚景晗不甘心,也不愉快,她心中產生了惡毒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