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楚景晗跪坐在楚元帝的床榻邊,聽雨聲漸停,待黎明來臨。
楚元帝希望楚景晗能叫她七皇兄回來繼承皇位,但楚景晗不會讓楚元帝如願,她已經下定決心繼承楚元帝遺志,她會成為楚國的女皇。
推開暖閣的門,楚景晗一臉悲慼。
暖閣外,皇后正坐在軟椅上,劉福海立在一旁昏昏欲睡,一晚的等待讓兩人都已疲倦。
見楚景晗出來,皇后趕緊迎了上去,她不發一語,只痴痴地望著楚景晗,眼神裡充滿希冀。
雖然皇后心裡明白秦家的災難幾乎全是楚元帝帶來的,但糾纏了大半生的人突然要不在了,她感覺內心的牽掛和感情的寄託沒了,人生彷彿空了一半。
楚景晗當然能明白皇后的內心所想,但她卻不能不說實話,她輕搖了搖頭表示楚元帝已經無力迴天。
皇后突然覺得心如墜深淵,一股寒意籠罩全身,她忍不住低頭掩飾自己心中的茫然無措、悲傷震驚。
楚景晗本想上前安慰,可皇后隨即抬起了頭,她彼時雖眼眶微紅,眼神卻變得堅毅起來,她問:“接下來要怎麼做?”
楚景晗思索一陣後,冷漠道:“現如今大楚正和南邊趙國打仗,父皇去世的訊息不能走漏,只能秘不發喪。”
聽到“秘不發喪”四個字,皇后的內心一驚,她竟沒想到楚景晗有這個魄力,是這麼一個狠人。
皇后皺眉,認真道:“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今後史書筆下,百姓口中,你必會是個不孝之人。”
楚景晗搖搖頭道:“名譽是小,國家安穩最大,南方趙國與我大楚正在交戰,若是父皇殯天的訊息傳出,勢必影響軍心,而且西北匈奴近來也頻頻進犯我邊境,若不瞞著,兩邊同時來犯,我大楚危矣。”
皇后不希望楚景晗成為一個有汙點的帝王,但聽楚景晗如此一分析,她也知道孰輕孰重,只是憂慮道:“姨母只怕你以後要落人口實,受人詬病。”
古往今來流言蜚語能殺死一個人,能有強大的心臟去排解他人的惡毒語言的人,實在少之又少。
可是楚景晗在被囚禁的三年裡,她不知受到多少來自他人的惡語中傷,她全都挺了過來,也將一往無前。
“無礙,這些都傷不了我。最重要的是把大楚內外局勢穩住。”
皇后又道:“那你計劃何時登基?”
楚景晗道:“現在內憂外患,只有等八皇姐與趙國的戰爭勝利才可放下心來,舉辦完父皇殯天之禮,再行登基大典。”
皇后思忖後,道:“可是你別忘了還有三皇女、五皇子、七皇子。”
楚景晗道:“我早已派密探監視住三皇女和五皇子的動向,姨母不必擔心。”
皇后道:“七皇子呢?”
楚景晗道:“姨母放心,早已有人幫我盯著他,而且七皇兄不會背叛我。”
皇后微微搖頭,道:“這種大事萬不可掉以輕心。”
楚景晗點點頭。
皇后又道:“從現在起,後宮只進不出,不會有人走漏半點訊息。”
後宮穩住,前朝也不能落後,楚景晗轉頭對劉福海道:“劉公公以為如何?”
劉福海久在楚元帝身邊,肯定知道楚景晗不是皇帝之女的訊息,她想知道他的立場。
老奸巨猾的劉福海明白,他作為皇帝的口舌,一定程度上代表皇帝的意志,他如果支援楚景晗,那就表明楚元帝選擇楚景晗作為下一任君主。
他對楚元帝的忠誠不容置疑,但他明白如果現在不聽命於楚景晗,依照她的個性一定會將他除之而後快。
劉福海低頭,和顏悅色道:“老奴自然唯殿下之命是從。”
楚景晗微微一勾唇角,道:“好,不錯。”
劉福海剛剛鬆口氣,卻又聽楚景晗道:“你告訴本王,父皇的臨終詔書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