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上，只剩兩人的身影。

身旁怒氣未消的女子仍緊緊盯著海底的動靜，東方宸猶豫了一番，還是走近了她身邊。

“沂苓，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男子的聲音帶著幾分緊張，以及微不可察的心虛。

夏沂苓冷哼一聲，不去看他。

“你別跟我說話。你入了魔教，從此我們就是敵人了。”

東方宸湊到她面前，“沂苓，你要相信我，就算我入了魔教，我還是從前那個會慣著你，會聽你話的東方宸。我們之間是不會變的。”

夏沂苓怒了起來，她正視東方宸，聲音尖銳。

“東方宸，你到底什麼意思？拜託你的立場堅定一點好不好？你知道嗎，我無意間聽到爹爹說，正魔之間很快就會有一場大戰了！這幾年魔教勢力瘋長，兩教關係愈發緊張，我們本就逐步處於了下分，你不是不知道！可你還去給我們的敵人幫忙！我當真是看錯了你！”

夏沂苓瞋目切齒，復又冷笑一聲。

“東方宸，你不是說會聽我的話嗎？我可是正教教主之女，這樣，你放棄復仇，退出魔教，好不好？這樣的話，我就原諒你之前的舉措，我們還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

東方宸看著這樣的夏沂苓，呆愣在了原地，她的眼中滿是對他的憎惡與不屑。

良久，他垂眸，退了兩步。

東方宸堅定了番，目視她，“沂苓，唯有此事，我不能答應你。無論你怎樣說我，怎樣罵我都好，唯獨，唯獨這件事，沒得商量。”

他忘不了爹孃含冤而死，夏穆聖了結了他們的生命，還給了他們一個天下恥笑的罵名！

當初正教的成立，也有他爹的出力，夏穆聖怎能如此不念舊情！

是夏穆聖不仁不義，將他逼到了這種地步。怪不得他。

“東方宸，我討厭你！我最討厭你了！你要是敢傷害我爹爹，就這輩子都別想再見我！”

夏沂苓怒吼兩聲，幾乎染上了些哭腔，她徹底背過身，默默掩面哭泣。

為什麼，為什麼一夜之間東方大長老會被說成叛徒？為什麼爹爹執意要處死他們？

她不敢去想，也不願去想。

那是她的爹爹啊，孃親早逝，爹爹就給了她雙倍的寵愛。

她的爹爹，即便對所有弟子都十分嚴苛，在教裡也是出了名的嚴厲，但對她，他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未曾說過。

她不覺得自己比起旁人少了什麼，她有爹爹就夠了。無論爹爹怎樣，她作為爹爹的女兒，都要一直支援他。

東方宸向女子伸出的手懸在了半空中，他遲疑了片刻，還是重重落下了。

倏然，海岸上傳來陣陣歌聲，那聲音似男似女，彷彿是從更加遙遠的時代所傳來的，但卻十分動聽而誘人。

憂鬱的嗓音穿透整個空間，無比朦朧卻有無比清晰，在海岸上掀起陣陣泛音、回聲，由遠及近，一步步，充斥著人的大腦。

夏沂苓愣了愣，也停止了哭泣，看向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