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奇怪父親為什麼會留給我一個骨灰盒,畢竟這東西有些邪性,不像是正常禮物那樣能拿得出手。不過想到他先前說的那番話,我還是從善如流,把骨灰盒隨身揣進了兜裡。
父親離開後,我一個人在家足足呆了一整天。這一天,腦子裡都在跑馬,時不時的琢磨我娘把爺爺帶去了哪裡,她又為什麼那麼痛恨這一家人,甚至連我都不肯放過。
我孃的作法,對我的打擊很大,以至於回到學校後,仍是一臉的悶悶不樂。
宿舍的幾個兄弟,見我這幅模樣,還以為我陷進了爺爺離世後的悲痛中無法自拔,紛紛出言相勸。我也沒有對他們說出實情,只是一一表達的謝意。
一連消沉了好幾天,我這才收拾好心情準備全身心投入到準備畢業論文當中,可這時候學校卻下達了通知,宣佈要整改男生宿舍,我所在的寢室樓恰恰也在其中。
既然是全面整改,裡面自然不能住人了。
宿舍幾人雖然都是本省人,但大多在省城並沒有落腳點,一時間住房成了我們幾個頭疼的事情。
可這時候,寢室的鐘鳴鼎卻站了出來,大手一揮直呼讓我們去他家住。
六人中,要說家境,鐘鳴鼎的確是最好的,但平日裡穿著雖然和我們不同,但也不算是什麼大品牌,也從未聽他談論過自己家的情況。
眼下聽到他這麼說,大家還有些扭捏,畢竟去人家家裡暫住,並不是非常妥當,或多或少會打擾人一家正常的生活。
可當鐘鳴鼎一個電話叫來了一輛豪車的時候,我這才明白,這小子平日裡不顯山不漏水,竟然還真的是一個富二代。
直到車子停在一處莊園門前,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嘴裡嘖嘖稱歎。
莊園裡有三棟西式的小洋樓,後面則是一個偌大的花園,一條足有三米寬的路貫穿其中。再往後,便是游泳池和停車場。
看完這些,我不免心中好奇,就問:“老鍾,看不出來啊,你家竟然這麼有錢。快給哥幾個說說,你家到底是做什麼的?”
鐘鳴鼎依舊是那副靦腆的模樣,笑著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其實我也不清楚,我爸很少和我說他生意上的事情。我只知道,我家好像有個企業,在省裡也排的上號。其他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聽了他的話,大家都是一臉鄙夷的模樣,隨口開了幾句玩笑,就跟著鐘鳴鼎進了最大的那棟小樓。
樓裡面的裝潢也全都是歐洲中世紀的貴族風格,看上去著實富貴不凡。一群人在客廳裡轉悠了半天,直到鐘鳴鼎上樓請來了他父親,幾人這才規規矩矩的在沙發上落了座。
鐘鳴鼎的父親,身材魁梧,約莫接近一米九,走起路來腰桿挺得筆直,一張寬臉不怒自威,一看便是實幹家。這種人,能掙下這一番家業,似乎也理所當然。
初次見面,年近半百的企業家倒也沒有板著臉,笑著和我們打了針招呼,等到傭人們上了茶水,他才開口道:“你們學校的事情,我都聽鳴鼎說了,大家都放心的在這裡住,就當是自己家一樣。”
這番話,說得倒是十分隨和,這和他板正的面相有些不符。
沒聊幾句,餐廳那邊就通知可以吃晚飯了,一群人也跟著鍾家父子去了餐廳。
晚餐進行得很愉快,鍾老闆問了不少學校的事情,偶爾還談起自己年輕那會兒的趣事,倒是讓席間的氣氛活躍了不少,也拉進了彼此的距離。
我性子冷淡,向來很少和人主動交流,只是一邊吃一邊聽他們的談話,但眼神卻時常落在鍾老闆的身上。
這人風趣幽默,又不失豪氣,但總讓我覺得他有些奇怪,卻又說不上來怪在哪裡。
一頓飯足足吃到了夜裡九點,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回到房間倒頭就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覺著喉嚨發乾渴得厲害,便尋摸著披上衣服起身,準備去外面找些水喝。
在客廳裡轉悠了一圈,沒瞧見有水,只好朝著廚房的方向看去。
這時候,樓梯口響起了腳步聲,我回頭一看,原來是鐘鳴鼎的父親,連忙出聲問好:“鍾叔叔,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