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成剛高燒不退,又不敢送醫,鳳芝急得嗓子冒煙,束手無策,猛然想起鍾華,便給鍾華打電話求助。
鍾華決定像上次轉移金鐸和邱文明一樣,先水路躲過關卡,後公路接應,把呂成剛秘密轉移到雙峰林場。
這事兒必須得有邱文海配合,鍾華馬上給邱文海打電話。
邱文海二話沒有,立即安排好船隻,開著他的皮卡車來接呂成剛,鳳芝把呂成剛送上車,看著皮卡車消失在雨霧中,突然淚流如雨。
鍾華顧不上鳳芝,他也上了自己的車,開車直奔河口會合點。
有了上次送金鐸和邱文明的經驗,這次轉移呂成剛一切都順利。鍾華提前趕到河口,在河灘上等候。邱文海的船直接衝到沙灘上,鍾華背起呂成剛送到自己車上,放在後排座椅上躺好。
鍾華回身朝邱文海揮了揮手,轉身上車,車子駛上前往雙峰林場的山路。
天上的雨勢又大起來,雨線密密麻麻,公路上積水成流,鍾華放慢車速,小心謹慎地開車。
轉過一片楊樹林,前方是一個三岔路口,往左是大頭山林場,往右是雙峰林場,這裡常年設有一個木材檢查站。
鍾華接近檢查站時,卻見前方人頭攢動,警燈閃閃,鍾華大叫不好――警察!
雨天視野不清,此時距離檢查站不到百米,緊急剎車,想掉頭回去已經不可能了,鍾華回頭看看燒得人事不省的呂成剛,心裡暗暗叫苦,渾身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心裡暗想:“完了,看來得吃幾年現成飯了。”
前幾天送金鐸和邱文明時,只有出城的地方有一個關卡,特警和警察全副武裝,逐個檢視所有進出人沒的身份證。只要走一段水路就能繞過關卡,躲過警察的盤查。這次情況變了,沒想到在這兒也設了關卡,這回是自己撞到槍口上了,除了束手就擒,就剩舉手投降了。
鍾華在槍口指示下停住車,特警舉著槍逼住鍾華,兩個警察小心翼翼地走過來拉開車門,鍾華高舉雙手哆哆嗦嗦下了車。
一個警察拉開後排車門,呂成剛蜷曲著像個大蝦,正呼呼酣睡。
警察命令道:“起來!──舉起雙手,下來!”
呂成剛理也不理,紋絲不動,毫無反應。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立即把槍口對準呂成剛的腦袋,鍾華說:“他喝醉了,打他都不知道了。”
呂成剛渾身散發著酒氣,這是昨天晚上退燒時酒精浴的殘留。
一個警察扳了扳呂成剛的腦袋,呂成剛眼皮睜開一條縫,問了句:“我草!幹啥?”隨後不耐煩地閉上眼睛,轉過頭繼續大睡,呂成剛的臉漲紅如豬肝,確實如醉酒一般。
警察掏出手機,看看手機,看看鐘華;扳過呂成剛的臉,仔細看了看,再看看手機;反覆對比了三次,面露失望之色。
第一個警察轉身把手機遞給另一個警察,另一個警察重複了剛才的動作,最後也是搖搖頭,特警收起了槍。
警察看了鍾華和呂成剛的身份證,搖著頭把身份證交給另一個警察。
另一個警察看了一眼身份證,交還給鍾華,問:“那個單位的?”
鍾華原本舉著雙手等著戴銬子,此時看出警察的臉色和緩了,特警收起了槍,他也順勢放下雙手,因為緊張嗓子發乾,他用氣聲回答:“我是建行的,我叫鍾華。”
另一個警察友善地笑了,湊近一步說:“哦──鐘行長,你一下車我就看你面熟,我和你爸是朋友,五一剛喝過你的喜酒,┄┄你這是上那兒?”
原來是熟人,熟人好辦事兒,鍾華的心終於放下來,清了清嗓子說:“哦,哦,我去大頭山林場,我這個朋友家在那兒,這小子,太實在,讓喝就喝,完犢了,醉成這樣,我送他回去。”
兩個警察都笑了,其中一個警察又看了一眼呂成剛,抽抽鼻子,確實聞到一身酒氣,笑著點點頭,後退一步說:“鐘行長,打擾你了,公務在身,沒辦法,理解萬歲。”
那個熟悉的警察一揮手說:“那快走吧,雨天路滑,慢點開。”
鍾華長出一口氣,口是心非地謝過警察,渾身哆嗦著發動車子,迅速離去。
直到警察們消失在後視鏡裡,鍾華才察覺T恤衫被冷汗溼透了。索性脫了襯衫,光著膀子,溼冷的風吹進來,鍾華連打了兩個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