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英傑有點吃驚,雖然宋軍事先透了話兒,親臨其境還是讓他有點吃驚。他邊伸手扶苟所長,邊說:“差了,差了┄┄你才是大哥。”
苟所長羞愧地說:“大哥,啥也不差,是我整差了,你比我大二歲,應該是我的大哥。”
唐英傑呵呵一笑,再次伸手扶苟所長,苟所長跪地不起。
苟所長比唐英傑小二歲,前些年唐英傑是鼠,苟警察是貓,唐英傑當然得叫苟警察大哥。
現在不同了,唐英傑事業越幹越大,名氣也越來越大,地位越來越高,身份,地位,名氣都遠遠超過了所長,苟所長就當不起大哥了,稱呼當然也得與時俱變。
其實,稱呼只是一個由頭,苟所長改變的不只是稱呼,男人膝下有黃金,苟所長這一跪,開創了一個新的時代――苟局長的時代。
苟所長一聲響亮地,動情地大哥,意思很明白,這一聲叫,可以說是入夥,也可以說是認祖歸宗,反正是亮明身份,甘當小弟。
江湖有言,跟著大哥走,有飯又有酒,大哥不是誰都可以當的。
唐英傑知道苟所長的意思,假意推脫,他不接苟所長雙手舉起的酒杯,再次伸手拉苟所長起來。
苟所長一臉虔誠,跪地不起,懇求道:“大哥,小弟能有今天,全是大哥栽培,兄弟們幫襯,我這輩子忘不了大哥的恩情,你這個大哥我認定了,不答應就不起來。”
唐英傑拉著苟所長的胳膊說:“話不是這麼說,栽培不敢當,主要還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不過,話說回來了,這些年兄弟們也多虧你照應,論感情跟咱們跟親兄弟是一樣的。只不過,你是公職人員,有些事兒心裡有就行了,不必說出來。”
唐英傑這話說的在情在理很真誠,苟所長竟被感動的眼圈發紅,幾乎落淚。
唐英傑說的是實話,苟是公職人員,警察,所長,認一個黑幫老大為大哥,這事兒傳出去,對唐英傑沒什麼,對苟所長絕對有礙聲譽,唐英傑也不希望自己如此張揚。
宋軍起身打圓場說:“大哥,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我看苟老弟誠心誠意的,都是老朋友,知根知底兒,這杯酒,你就接了吧。”
唐英傑裝作很為難地接過酒杯,嗅了嗅,一飲而盡。唐英傑不喝酒,杯裡是奶茶,以茶代酒。
結拜儀式就此結束,從此以後,私底下,苟所長叫唐英傑大哥,處處以小弟自居,唐英傑並不糾正;公開場合,唐英傑叫苟所長,苟所長叫唐總,兩人又是另一番嘴臉。
其實,剛才這一幕的導演就是宋軍,苟所長想爭副局長的位子,他自己沒有任何實力,這事兒只有唐英傑能幫上忙,但唐英傑幫不幫是個問題。
苟所長便找宋軍商量,近幾年,苟所長跟宋軍,黑熊打交道多,混得熟。
忙沒有白幫的,苟所長送宋軍一塊價值二萬多的腕錶,向宋軍求教。
宋軍收下名錶,心裡盤算這事兒的輕重得失,眼珠轉了轉,覺得這是好事兒,即可為兄弟們換一把更大,更結實的保護傘;又可滿足苟所長再升一級的官癮,一舉兩得,兩邊落好,何樂不為!便出主意讓苟所長請客,認唐總大哥。認了這個大哥,以後什麼都好說,保你有吃又有喝。
之後才有了“額爾古納烤全羊”的結拜儀式。
三天後,苟所長帶著一個沉甸甸的中號拉桿箱上了唐英傑的大賓士,兩人一起去了省城,在古玩一條街的“松風閣”買了一匹岫巖玉奔馬。紫檀座上鑲嵌著四個金字“馬到成功”。
這匹馬高不到一尺,長不足一尺半,玉是上乘岫巖玉;造型,雕功都屬上乘,但是,滿打滿算,這匹馬也不值一萬塊,苟所長那個中號拉桿箱裡卻是滿滿一箱百元大鈔。
回來的路上,苟所長心裡打鼓,說是來送禮,怎麼成了“買玉”了?┄┄
唐英傑坐在前排假睡,苟所長想問個明白,又覺得不妥,肚子裡揣著個兔子。
從省城買玉回來後,苟所長一連好多天吃不好,睡不好,有時感覺上當了,可惜了那一箱子錢;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可能上當,唐英傑不可能騙他,為什麼要騙他?
可是,反覆回憶事情的經過,整個過程就是買玉,一句正經話沒有,絕對不是送禮,這裡有什麼蹊蹺?
苟所長想也想不明白,心一橫,愛咋的咋的,挺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