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贗品是個好東西,擁有的人才會討厭它。”
綠藤市某棟別墅裡,燈火闌珊處,陳老爺子眯著眼睛看向站在客廳正中央,戴著鬼臉面具的男子,身子微微前傾,嘴角翹起一個陰險的弧度,“知道該怎麼做嗎?”
“知道!”鬼麵人用力地點了點頭,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個字,“殺!”
陳老爺子面色陡然一沉,幾步跨到鬼麵人身前,舉起柺杖狠狠地敲在鬼麵人的身上,“殺泥馬啊!整天就知道殺殺殺,你是風兒我是沙嗎?誅心!”揭開鬼麵人臉上的面具,看著那張和管家陳遲大同小異的臉,右手輕輕地在那張臉上拍了拍,怒聲道,“我不要他死,我要讓他生不如死,明不明白?”
“噢,您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和管家陳遲相貌相似的青年恍然大悟道,“是要挖出他的心!”
“挖泥馬啊,”陳老爺子一巴掌拍到青年的腦袋上,“陳早,你到底是不是陳遲親生的,為什麼你的腦子比他差了那麼多!”
“老爺,”陳早眨眨眼睛,低眉順眼道,“我是不是親生的,您最清楚。既然您想挖我媽,這事兒不用您親自動手,我這就去把她從坑裡刨出來……”
陳老爺子長嘆一聲,右手放在陳早的頸部後面,將陳早往自己身前拉近了幾分,“聽清楚了,我不要挖他的心,也不要挖你媽,我要挖個坑讓他跳下去,聽懂了嗎?”
“懂了!”陳早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挖在哪兒?”
“不著急,”陳老爺子冷笑一聲,“先給他插幾根路標,省得他東碰西撞,找不對地方。殺了我的人,還想做英雄?可以,我讓他這輩子都做糞水池裡的英雄!”凝視著陳早的眼睛,語氣溫和地問道,“知道我為什麼派你去嗎?”
“知道!”陳早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因為我爹死了!”
陳老爺子摟著陳早的肩膀,慢慢往別墅餐廳走去,不緊不慢道,“那你知道你爹為什麼會死嗎?”
陳早眼神裡滿是惶恐,卻又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不太知道。”
“因為他沒把我交代的事情辦好,”陳老爺子將陳早按在餐桌旁的一張椅子上,“想想看,他要是一早就按我說的把韓遠那些人解決掉,是不是就不會碰到那個什麼狗屁鬼麵人,是不是就不會死?”
“老爺說的是!”陳早恨聲道,“咎由自取!”
“欸,你不能這麼說,”陳老爺子搖頭道,“誰都可以說你爹的不是,唯獨你不可以,他做這麼多都是為了你啊。做老子的可以渾蛋,但做兒子的一定要孝順,所以我給了你一個盡孝的機會。記住,兩個字,誅心!”“老爺放心!”陳早滿臉肅容,信誓旦旦道,“他從今天開始一定會沒有心!”
陳老爺子拍了拍陳早的肩膀,指了指餐桌上琳琅滿目的美酒佳餚,“吃吃吃,想吃什麼就隨便拿,吃飽了好上路。辦得好,這是壯行飯,辦不好,這是斷頭飯,敞開了吃!”
正在這時,一個身穿白色短裙的女人迎風擺柳地走了進來,笑盈盈地在餐桌旁站定,撅著屁股做了一個半蹲禮,“給陳老爺請安,陳老爺吉祥,萬福金安!”
“衣服倒是不錯,就是這氣質差了點,”陳老爺子斜眼看向女人,“收起你往日那副伺候人的賤骨頭,你今天的劇本可不大一樣,很複雜,很曲折,臺詞都記下了嗎?”
“奴婢明白,臺詞早就爛熟於胸了,”白色短裙女人捂著嘴嬌笑一聲,“這是一個演員的基本素養。”
“快去準備吧,我等著看你粉墨登場呢……”陳老爺揮揮手,盯著女人的背影暗歎一聲,“這種戲碼還是郝倩最擅長,可惜了,就這麼香消玉殞了……”扭頭瞥了一眼正在默默狼吞虎嚥的陳早,癟了癟嘴道,“嘖嘖,這吃相也太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