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手了!”回到病房的朱大長和計程車上的黃毛異口同聲地說道。
朱大長得意洋洋地右手舉著一張黑色會員卡,在空中揚了揚,憨笑道,“三哥,咱這手藝可是練到家了,那蠢貨愣是一點沒發現。”
黃毛右手拿著手機貼在耳邊,一臉自傲地對張小滿彙報道,“滿叔,咱這演技可真是絕了,那蠢貨愣是一點沒看出來。”
“是嗎?”躺在病床上的侯三和正在大街上行走的張小滿很有默契地搭了一句。
朱大長將黑色卡片在手指間來回翻轉,下巴抬得高高的,閉著眼睛道,“那是當然,自從三哥你教育我之後,我就苦練了一番,幹一行愛一行嘛,那小子還傻乎乎地跟我揮手說再見呢。”
黃毛嘴角露出輕蔑的笑容,“幹一行像一行,既然咱入了線人這行當,肯定要下些工夫的,自從和您促膝長談之後,我就頓悟了,去醫院的路上一直在研究有個司機寫的《演員的自我修養》……果不其然派上了用場,死胖子那三腳貓的功夫,不是我吹,老子三歲就練得比他還熟,早就被我看穿了,還在那裡自鳴得意……走的時候那憨批還跟我揮手告別,手上就拿著那張卡片,老子還是演出了那種啥都不知道的精髓,不容易啊!”
張小滿聞言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果真是個憨賊……”
人得意的時候便容易忘形,樂極生悲的事情也就接踵而至。
咚!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在朱大長和黃毛的耳邊同時響起。
朱大長臉上的笑意瞬間凍結,睜開眼睛,看了看空空的右手,又看向落進地上尿盆裡的黑色卡片,尷尬地扯動嘴角,呆立原地。
“杵在那兒做啥?”侯三翻了一個白眼,“趕緊撿起來噻,你還真想等它泡爛啊?朱大長,我平常說的話,你恁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做大事最關鍵的是啥子?穩重!穩重!還特麼的是穩重!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你給老子記清楚咯!”
朱大長憨憨地撓撓後腦勺,“三哥,我記下咯,重這一點我現今肯定是達到了,以後會努力練一練‘穩’,對了……”蹲下身子,朱大長一邊用手指從尿盆裡夾起黑色會員卡,一邊岔開話題,賠笑道,“三哥,這是啥卡片啊,看起來不像是銀行卡嘛……”
“憨批才偷銀行卡,”侯三繼續拿起床邊的書翻看起來,“就算銀行卡里有幾十萬,不曉得密碼哪個能取出來,偷銀行卡是最愚蠢的行為,吃力不討好……”用手點指幾下朱大長手裡的黑色會員卡,“那才是個好東西,有了它你就可以吃很多嘎嘎,肥的瘦的都有……”
朱大長立馬用衣袖將黑色卡片上的黃色液體擦乾淨,眼睛發直地盯著手裡的卡片,吞嚥幾下口水,“我曉得了,這就是那個啥子豬肉卡,和那些螃蟹卡一樣,直接可以去超市去換,以前我看工地上謝禿子的媳婦兒用過,城裡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這就跟咱們以前村裡搞的那些糧票差不多嘛。”
侯三一時語噎,擰著眉毛,表情怪異地看了朱大長几秒鐘,將書拿起來,完完全全地遮住自己的臉,不再搭理朱大長。
“咋啦?你咋不吱聲呢?難道我哪裡說錯了?”
黃毛見張小滿還是沒有回答自己,癟起嘴巴,一臉不滿道,“不說話我就掛咯,我手機裡沒多少話費囉。”
就在黃毛將要結束通話電話的時候,手機裡終於再度傳來張小滿的聲音,“這是哪個王八蛋沒有盜德,連大街上的井蓋都要偷!被老子逮到了……一定讓他領取監獄十五日旅遊套餐!”
黃毛強忍著想笑的衝動,重新將手機放到耳邊,“滿叔,咋樣了,摔傷哪裡沒有?要不要我幫你叫救護車?”
“不用不用,”張小滿慢慢地從下水道泥坑裡站起來,揉了幾下擦破皮的大腿,“就只是擦破點皮,先這樣吧,我要想辦法爬上去……”忽地想起什麼,“對了,之前在你家有件事情我忘記提醒你,等下我會給你發張照片,你要記住照片上的男人,如果碰到了……記住!千萬不要輕舉妄動,立刻打電話告訴我。”
黃毛輕輕地“哦”了一聲,好奇道,“又是哪個從監獄裡跑出來的大佬啊?”
“不是……”張小滿咳嗽一聲,“這個人比從監獄跑出來的人還要危險,他是從‘地獄’爬出來的,瘋起來要人命……總之,萬一你遇見他了,儘量離得遠一點。”
“說得那麼玄乎……放心放心,”黃毛不以為意地癟了一下嘴巴,“我這個人最惜命,有啥子危險的事情都是縮在最後面,我老爹從小教育我不要跟瘋子玩……有啥回頭再聊哈,已經到房地產交易中心了,我先去辦正事……”黃毛一臉鄭重地吐出最後幾個字,“滿叔,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