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郝瑟一個激靈,回過神來,臉色大駭,一扯韁繩,稍稍放慢了速度。
“怎麼回事?”容綏明顯發現了她有些不對勁。
“沒什麼,”郝瑟壓住那股心悸,嚥了咽口水,“剛剛走神了。”
容綏攤開手,手心裡一粒藥丸:“我看你是太累了,吃了它,可以緩解下。”
郝瑟點點頭,拿起藥丸,直接幹吞了下去,眸底的駭然之色,才漸漸淡去。
剛才,一恍惚間,腦子裡竟然看到了一幅打鬥的畫面。
畫面裡,似乎是兩軍對壘。因為烏壓壓的大軍,甲冑雪寒,分離在左右兩側,涇渭分明。一看就是兩方勢力。
可是詭異的是,兩軍對壘,士兵卻按兵不動,只有兩個男子在打鬥。
那場面,太過震撼。僅僅只是兩個人的打鬥,卻讓她生生感覺到那種山河失色,日月微隱的氣勢來。
兩人都是用劍。
那劍氣,太過駭然,怎麼形容呢,簡直可以用特效來形容。
那半空,就好像兩條龍在呼嘯奔騰,神龍擺尾,仰天長嘯。哪怕只是腦袋裡的畫面,也讓她忍不住就想捂住耳朵,連心臟,都跟著緊縮起來。
她看不清那打鬥的兩男子的具體樣貌,只能感覺到,一人氣質清冷,雪衣似雪。一人彪悍張揚,紅衣獵獵。
那兩人,打鬥了很久很久,從日出到日上三竿,從萬里晴空到細雨飄搖。
她已看不清後面的場景。
只聽見最後,一聲淒厲至極的狂嘯刺破天際,帶著絕望,帶著不甘,帶著決絕,帶著留戀。
畫面裡,是一片血霧散開。
再後來,是兩道同樣淒厲的聲音衝破夜空,有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似乎在喊著:不要,殿下。
同時伴隨男子的仰天長嘯,那種心碎到無以復加的長嘯。
兩道聲響合在一起,衝上高空,仿若將漫天月華也染上了慘烈之色。
郝瑟心裡微微開始發顫。
她為什麼要看見這樣的畫面?這樣的畫面,根本不存在於她的記憶裡。可那畫面,卻莫名地,熟悉又陌生。
熟悉又陌生這感覺,她感覺太多次了,哪怕是恢復了西戎的記憶,仍然時不時冒出這樣一閃而過的感覺。
郝瑟忽然一下捂住胸口,同時策停了馬。
“怎麼了?”容綏擔憂地看著她。
郝瑟跳下馬,情緒一下崩潰,嚎啕大哭。
那一刻,當那女子淒厲到近乎絕望的聲音衝上雲霄的時候,她甚至能感同身受,那種痛,痛徹心扉,痛到根本無法說出口的程度。
到現在,那種痛,又開始在心裡亂竄。
那種一直纏繞在心裡的疑惑不解,困擾她的各種情緒,一下崩潰。
她雖仍然不明白這畫面究竟代表什麼。可女人的第六感,讓她極度不安。本來,按照她的性格,是不會輕易被情緒弄崩潰的,好歹是受過訓練的。
可那種感同身受的心痛,就好像她壓根就不是一個旁觀者,而是親歷者一般,曾經歷過那些事。
容綏跳下馬,走近她,輕輕抱了抱她。
“容綏,”郝瑟一下抱住他,將頭埋下去,“你說,我究竟忘記了什麼啊?”
原主曾經反覆說,所有的記憶,所有的記憶。
到現在,她終於意識到,她一定有什麼非常重要的事,忘記了。
“會記起來的。”容綏輕嘆一聲,摸了摸她的頭。
郝瑟卻將臉一擦,一下跳上追風,將容綏一拉,也上了馬。
“我必須要最快速度趕到。哥,我有預感,殿下和世子,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