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思華迎上薛氏的目光,鎮定道:“母親這話不該問我,該問大姐姐才對,昨晚我一直在藏經閣裡為祖母抄寫佛經,哪裡也未曾去。”
“你胡說,你明明給慕容世子寫了信,約他當晚在寺院後山相見,說有重要之事要向他表明,信是你的貼身婢女英寧親手送至慕容世子的婢女手中的,還能有假?”
謝思琦恨聲道,若是眼神可以殺人,謝思華當早在她的注視下屍骨無存了。
“大姑娘莫要胡說,絕無此事,姑娘從來未讓奴婢送什麼信給慕容世子。”英寧急忙反駁道。
“還敢說沒有,此事你身邊的英秀也知,她是你的人,難道還會以此撒謊編排你不成?”
聞言謝思華轉眸看向身後的英秀,只見她抬頭匆匆看了一眼謝思華,便低下了頭去,嘴唇發顫著不吱聲。
“大姐姐所言的確,英秀你我自小一同長大,為何害我,如此編排毀我名聲?你究竟受了誰人指使,背叛我,還害了大姐姐。”謝思華望著她,眸中盡顯失望與懵懂。
在方才謝思琦一番話後,她又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就是要告訴薛氏,她早知英秀叛變,如今她們這樣下場,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英秀看著眼前陌生的謝思華,心裡漸漸生出一股懼意。
“英秀,可是真的?”薛氏寒聲道。
這一聲震喝嚇得英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頭磕在冰涼的地上,身子抖如篩糠的顫聲道:“奴……奴婢不敢撒謊,姑娘與世子早有通訊往來,世子對姑娘亦多有關照,世子大婚將近,昨日姑娘欲向世子當面表明心意,故而藉此次出府,寫信約見世子於後山相見,只是……只是奴婢也不知為何,昨晚姑娘出門後,突然改了主意,沒有去往後山。”
謝思華沉靜的看著地上縮成一團的瘦弱身子,彷彿只是在看一隻匍匐在地受傷的可憐又卑微的兔子。
十餘年的陪伴,一起長大,前世謝思華一直不明白英秀為何會背叛自己,在後來的日子裡,她卻也慢慢懂了,再深刻的感情其實也不過如此,時間證明不了什麼,還是得看人的。
貪嗔痴,人心不足本就是常態。
“母親該不會聽信一個婢女的話吧,若是這般,那是否國師也可為我作證,我晚飯後一直在藏經閣抄經,國師大人也在的,直至……”她頓了頓,目光移向薛氏懷裡面目猙獰而狼狽的女子,繼而輕聲道:“大姐姐出事……再不濟母親大可以向世子詢問,我與世子絕無英秀所說的書信往來。”
英秀聞言,唯恐薛氏不信自己,立時道:“姑娘對世子心心念念,世子所有信件皆存於一個小木匣裡,姑娘出門必然帶著,此刻就在她廂房的妝盒下層。”
“英秀。”英寧大聲斥責道,看著匍匐在地的自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心間充滿憤恨與酸楚。
薛氏看了謝思華一眼,見她依舊不動聲色,於是朝菊嬤嬤使了個眼色,菊嬤嬤便即刻出了房門,朝謝思華的廂房而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菊嬤嬤回來了,擰著眉朝薛氏搖了搖頭,“沒有。”
英秀抬頭看向謝思華,見她沉靜而冷漠的模樣,又思及她這些日子對自己的似有若無的疏離,驟然心中醒悟,不是自己的錯覺,是她當真早就懷疑自己了……
想到這裡,她只覺得心中萬念俱灰,唯有連滾帶爬的湊上前去,拉扯著薛氏的裙角,祈求道:“夫人信我,夫人一定要信我啊,真的是四姑娘給世子殿下寫信,約世子殿下在後山相見,英寧親手送的信,奴婢得知後立時就去找您了,您當時在前殿禮佛,不許打擾,奴婢才告訴大姑娘的。”
“哦?”謝思華忽然冷笑,唇邊揚起一抹輕淺的弧度,輕聲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莫說我未曾寫過這樣一封信箋,即便是有,我不過是尚書府的一個四姑娘,何德何能能讓世子深夜為我而來?是,我自知是生得尚有幾分姿色,可世子又豈是那不顧名節,貪圖美色的凡夫俗子?”
“謝思華,你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