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閒愁上眉梢,水袖遮面滿城笑。
“勸君王飲酒聽虞歌,解君愁舞婆娑。贏秦無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
“自古常言不欺我,成敗興亡一剎那……”
不知什麼時候起。
臺上只有他一人在唱了。
那位想聽虞華唱《戰宛城》的秦三爺,被幾位穿著軍裝的人捂著嘴拉下了臺。
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
方才還不可一世橫行霸道的人。
如今哆哆嗦嗦的像條狗。
“廢了吧。”
有人輕描淡寫地道,沒有施捨給跪地求饒的人一個眼神,只顧著理著腕上的袖釦。
漫不經心,卻字字帶血。
方才還喧鬧的戲院內。
此時卻人人都屏氣凝神,寂靜無聲了。
虞華水袖翩飛轉身回眸時,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地撞入他的視線,粉碎了他的唱詞,令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怔怔地看著臺下略遠的地方。
戲院內的光線略微暗淡,而那人遠遠地側身站著,大門滲入的光線落在她身上,在她軍帽的帽簷上折射出冷白的光。
也將她的側顏勾勒得清冷又朦朧。
顯得有些不真實。
恍若夢中人。
虞華恍惚又回到了那日,他在臺上唱著虞姬的悲歡離合,一聲槍響將他拉回現實,回眸一看,便見她緩緩向他走來。
帶著她那個世界的刀光劍影。
軍制皮靴踩在地板上。
緩慢,清晰。
每一步都踩在他心上。
與他的心跳重合。
她走到他面前,以不容拒絕的姿態,將他拉入她的世界,用屬於她的輕狂冷硬,充斥了他空無一物、荒蕪蒼涼的世界。
她又來了麼?
難道她說的放他離開,只是一句戲言,只是耍他玩的,只要她想,他永遠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她又來了。
來帶走她還沒飛遠的金絲雀。
虞華分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
只覺得心顫得厲害。
大腦一片空白。
所有思緒都繫於一人身上。
她往臺上看了一眼,目光漫不經心,眸中平淡無波,卻讓他觸電般戰慄,慌亂地移開目光。
渾身僵硬,不敢看她。
他就這樣呆呆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