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聲音哽咽,用力地抱緊她,害得那些想靠近取血的人,都不好下手了。
她彷彿要用自己瘦小的身軀保護她。
姒灼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會兒。
想伸手推開她。
小姑娘卻忽而抬頭,盛滿了淚水的眸子看著她,輕輕眨一下就落下豆大的淚來,稚嫩又帶著哭腔的聲音,讓姒灼渾身一僵。
“姐姐,你是不是很疼?”
姒灼心尖一顫,神色恍惚了一下。
眼見結界就要破了,她看著眼前滿臉是淚的小姑娘,下意識又將力量輸入陣法中,維持著這道最後的屏障。
姐姐,你是不是很疼?
姒灼腦海中迴盪著這句話。
身上的傷口,傳來她一直刻意忽視的痛苦。
疼,她當然會疼。
她也是人啊,她跟他們一樣,都是血肉之軀啊。
冰冷的刀子劃破面板,流出血來。
她怎麼可能會不疼?
只是,她好像一直都不能說疼。
從前,她是眾人眼中的神祇。
神明怎麼可以喊疼示弱?
現在,她是眾人眼中的罪人。
罪人怎麼有資格喊疼?
從來都沒人會關心,她會不會累,會不會疼。
所有人都拿她當金剛不壞之身了吧。
長此以往,她也習慣了,當做自己不會疼,當做自己沒有弱點,無懈可擊。
明明是一個凡人之軀。
卻拿自己當神,妄想普度眾生。
逆境中掙扎,絕望中尋光。
永遠在黑暗泥濘的深淵,用染血的手,撥開陰霾,仰頭去看天光,任由艱難坎坷千磨萬擊,都顫抖著腿站著。
永遠屹立,永遠不會倒下。
可是她有時候,真的好累,好疼啊……
又有誰會在乎呢?
“姐姐。”
姒灼被小姑娘的聲音拉回了神,她垂著眸看著她,看到她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糖,努力踮起腳尖,伸長手,將糖遞給她。
“姐姐,吃顆糖吧。”
“吃顆糖就不疼了,真的,我去給別人搬東西的時候,被木刺扎到了手,疼得我眼淚都流出來了……”
“然後我就吃一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