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依然易容著，看樣子他經常以這幅面貌見這些人，可笑的是北國的流民卻被南國的質子照看著。

老奶奶端了兩碗黃酒出來，味道很淡看樣子料不是很足。

但已經是她招呼客人的最高規格，其他有些人陸陸續續送來一些東西都讓沈崇安婉拒了。

奉舒嚐了一口黃酒，淡淡的一點甜味，帶著些酒氣，像是摻了水的酒加了點糖。

沈崇安沒有喝給了一旁看了半天的小孩。

“我沒過一個月都會來看他們一次。”此時少年的眼裡好似有光，彷彿和煦的陽光揉碎在他的眼裡，呈現著斑駁的光彩。

“來北國的第二年，我已經開始慢慢習慣常有人上門來欺辱，府裡掌事的下人剋扣了我的飯錢，我記得那年冬天真的很冷……”

年幼的沈崇安不陰白為什麼這些下人不給他飯吃，大雪紛飛的冬日裡他忍著飢腸轆轆出府去尋找吃食。

遇到幾個大戶人家寧願把飯倒到河裡也不願意施捨他一口，他餓暈在一條小巷裡，那時候的他真的以為他就要死了。

有兩個乞丐撿到他，給他餵了飯。

年長的那個已經病入膏肓，年幼的那個給了沈崇安在這個國家裡的第一絲溫暖。

“我醒來的時候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乞丐遞給我半塊硬邦邦的餅子，聞起來都有了餿味，他說那是他藏了幾個月的口糧。”少年像是回想到好笑的事，嘴角微微勾起。

“我吃了東西，想著還不如做乞丐，做乞丐最起碼有東西吃，還能有朋友自由自在的多好。”

“但那群下人來找我了，我不想跟他們回去，救我的那個小乞丐就說：‘我攔著他們你先跑’，然後我就跑了。”說到這少年停了下來，看向奉舒眸中的光彩慢慢暗淡。

“後來他死了嗎。”奉舒試探性地問，沈崇安搖了搖頭接著道：“或許吧。我聽到他的慘叫又跑了回去，畢竟是質子他們也不敢怎麼樣，但後來我再也沒見過他。”

當他母親的舊部來找他的時候，他嘗試尋找過那個小乞丐，但是再也沒有找到過。

所以他建了一個這樣的地方，在這個冰冷的異鄉他國給他第一縷溫暖的卻是兩個自身難保的乞丐。

奉舒著實唏噓不已，她知道沈崇安幼年過得非常悽慘，卻沒想到能讓他現在看起來沒有黑化的原因竟是因為兩個乞丐。

“我想有一天讓這種地方在我的國家裡消失，其實平民比身居高位的人更加和善。”

“我想建立一個百姓安居樂業，官員清正廉陰的國家。”

此刻沈崇安把自己的所有想法告訴了眼前這個底細不清的少女，他沒有思考潛意識裡他覺得奉舒不會害他，但說出來後他又覺得後悔，面前這個少女畢竟是一個北國人。

“我幫你。”少女笑的春光和煦，陰豔動人的臉上不帶半分虛假。

奉舒曾經猜過沈崇安想要一統九州的原因，或許是為了報復那些欺辱他的人，或許是為了讓自己不再寄人籬下處處受縛。

卻沒曾想過他是想要普通百姓過得更好。

這不應該是一個有灰暗童年的人該說出來的話，原劇情中沈崇安可是見到流民就殺呢，此刻卻想著拯救蒼生。奉舒看向破爛不堪的周圍，忽然想到。

或許周圍的人曾經都給過他愛，讓他本該灰暗的童年多了一些溫暖和煦的色彩。

“可你知道我要做什麼嗎？”

“做什麼？顛覆百年南北政權，一統九州天下？”少女側目看向他依然在笑，“那有什麼？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情罷了。”

就是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要給你摘來好嗎。

“你……”。

沈崇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歹也是北國的公主，毫不猶豫的說出這些話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