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柏聲平躺在橋面,金發已經散開,臉上有些青腫,額角的血幾乎滴到她的眼睛裡,令她有些睜不開眼。她的左臂流血不止,大腿似乎也被劃了一刀,像是一個被抽幹了空氣的塑膠球,只剩下胸口還上下起伏著。
“你的樣子看起來很遺憾,我可以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滄浪島宿命門的殺手,江赤三,我的刀,叫做見黃泉,死在我的刀下,是你的榮幸。”江赤三提起武士刀,刀刃上散發著寒光。
“住手!”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所有人看去,只見蘇昭尹從黑色越野車裡跑出來,她見到地上幾乎是躺在血泊裡的孟柏聲,連忙跑去,跪倒在她身側,抓起她的手,不停的撫摸著她的臉,眼眶立刻紅了起來。
“孟柏聲,我不是讓你不要來嗎?”蘇昭尹心疼地把她抱入懷裡,聞見濃烈的血腥味,眼淚頓時湧了出來。
孟柏聲似乎見到了希望,她顫著手撫摸著蘇昭尹的頭,靠在她的懷裡慢慢地笑著:“笨蛋,我不能看見你有事。”
“柏聲……”蘇昭尹把話埋進她的金發裡,哽咽道,接下裡說不出一個字。
“蘇昭尹,我只殺木白,你最好乖乖滾開。”江赤三在蘇昭尹身後淡淡道。
蘇昭尹扭過頭,看向他,眼中的冷冽像極了一潭寒泉:“想殺她,先殺我。”
“昭尹!”孟柏聲抓住了她的手,“別這樣……江赤三!有什麼沖我來!”
“真是令人感動,不過我會挨個挨個地送你們一程!”江赤三拿起見黃泉,忽然,一塊碎片劃過他的臉,臉上當即起了一條口子。
江赤三扭頭望去,孟柏聲和蘇昭尹也看去,只見劉以清拿著鋼管碎片,一臉無畏地朝這邊走來。
“以清!”張司南從地上費勁地站起來。
“你這個混蛋!傷害我的朋友,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她的嘴角有些血塊,漂亮的眼睛裡是不容置疑,但明顯身子卻在發顫。
江赤三冷眼道:“由不得你不答應!”白光一過,他朝劉以清揮去一刀。
電光火石間,有什麼擋在了劉以清面前,血液當場飛濺。
這一刀,卻是被刺頭擋住了,他的背滿是鮮血,浸濕了衣服。
“跟她作對……”刺頭嘴角流著鮮血,憤怒地將江赤三撞倒在地,自己的身體也讓刀子戳穿,他青筋暴起,嘔著鮮血,雙眼滿是血絲,怒吼道,“你他媽問過老子的意思了嗎?!”
江赤三起身,想將他推開,可刺頭卻死死地抱住他。
“刺頭!”張司南和劉以清睜大了眼睛。
“老大,小司,做哥的沒讓你們過上好日子!老子有愧!如果重來一次……”刺頭揚起一個微笑來,他看向張司南,眼淚倏然而下,骯髒的手緊抓著江赤三,他一邊顫抖,不顧不斷從嘴角溢位的鮮血叫喊道,“我還要回南泠!一定要體面地遇見你們!”
“刺頭!”張司南想要跑去。
“小司別過來!”刺頭穿著一身唐裝,滿是淤青的臉上寫滿著最後的訣別,他轉身一把抱住江赤三的後背。
唐裝裡的爆炸計時裡還有十秒鐘。
“你們都快走啊!所以人都走啊!”刺頭分別看了看每個人,大叫著。
江赤三不斷擊打著他的身體,鋒利的刀刃刺穿了他的身體,一次又一次,鮮血染紅了腳下的鋼筋混泥土,但他卻顫抖著更死命地抓住了江赤三,痛苦地大叫著——
“走啊!”
蘇昭尹扶著孟柏聲和伊卡,劉以清扶著張司南往那輛吉普車裡走去。
“刺頭!”張司南扭頭望去,刺頭單閉一隻已經被打壞的眼,對張司南露出別扭的笑來,就像在南泠觀看搏擊賽那晚的笑容一樣。
他和劉以清紅著眼眶望著那最後的笑容。
“你他媽的是到底是哪個混蛋?!”江赤三無論如何都掙紮不開,他嘶吼著。
炸彈的聲音愈發倉促,刺頭的聲音回蕩在門胥大橋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