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七櫻見兩人臉上都是黑灰,狼狽至極,她又看向後邊追趕的巡警,大概猜到七八分,她對上張司南的眼神時,似乎動了惻隱之心,她對兩人道:“你們快走,現在巡警正在掃蕩地下賭場,我會跟他們解釋的。”
向羅七櫻投去感謝的目光,張司南牽起劉以清的手往街道跑去。羅七櫻回頭看向跑掉的兩人,哪怕是背影,也是如此相襯,她自嘲地彎彎嘴角,梨渦淡淡的,帶著一點苦澀。
停在街邊的吉普響起有規律的喇叭聲,張司南一眼就看見從駕駛座上走下的孟柏聲。她替劉以清開啟車門,劉以清鑽進後座,看見副駕駛上的刺頭,笑道:“就知道你沒事!”
“多虧了木白,還有老大你和小司的保佑!”刺頭此刻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見到劉以清和張司南,整個人差點沒哭出來。
車外,孟柏聲示意張司南開車,張司南走向駕駛座時卻發現孟柏聲朝賭場走去。
“你要去哪兒?”張司南叫住了她。
孟柏聲轉過身,一本正經道:“黎複森還在賭場裡,我必須將他正法。”
“我跟你一起。”張司南說罷,跑上去來到她面前。
“刺頭傷得不輕,趕緊帶他去醫院,”孟柏聲拍拍她的肩膀,視線投向從後座探出頭的劉以清,對張司南道,“別讓你家小朋友擔心了。”
張司南迴頭看了一眼劉以清,對孟柏聲擔憂道:“黎複森太會耍心思了,我怕……”
“他的小伎倆在我看來不值一提,對了……”孟柏聲從兜裡掏出衛生紙包裹的粉末,“這個東西可以當做證據交給警會,陳勝會就算再有三頭六臂,跟這玩意兒扯上關系的話,也是在劫難逃的。”
張司南開啟紙巾,裡面的粉末他一眼看出。他再抬頭看向孟柏聲時,那女人已經不見了蹤跡,他知道孟柏聲想要做什麼,他握緊紙巾,聽從孟柏聲的指示,毅然回身朝吉普車走去。
地下賭場三層的小倉庫裡,也就是刺頭被關押的地方,黎複森正在貪婪地吸上白色粉末,像是到達天堂一般,飄飄欲仙。
“在這種地方做這事,真的沒問題嗎?”金發貼著後背,瘦削的身影站在門口,赫然是孟柏聲。
“你……”黎複森恍惚著望見門口的人,驚疑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在貨梯發現了一些東西,你應該也在那裡吸過一次吧。”孟柏聲靠在門框上,淡淡道。
“媽的……”黎複森像是見了鬼一般,他站起來,搖晃的身子撞到放置白色粉末的板凳,白色粉末撒了一地,他連忙跪下身子,拼命往鼻腔裡吸。
看著面前的景象,孟柏聲感到厭惡。
“你究竟……是什麼人?”黎複森又緩緩站起身來,臉上不再鎮定,他對面前的人感到不可思議,天然的,還帶有一絲恐懼。
孟柏聲冷冷道:“木白。”
“木白……”黎複森重複了一遍,“你是警會的人?”他猜測著所知道的那些厲害的警察,但始終檢索不到這個人的資訊。
“這不是你要管的範圍,你只需去自首,戒毒所一向歡迎。”孟柏聲平靜道。
“你們這些警察總是勸人自首,要是所有人都願意自首,警察又有什麼用呢?”黎複森慢慢走向貨物堆積的地方,“他們才不管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吸毒就是吸毒,犯罪就是犯罪,刑法無情,你還想狡辯什麼?”孟柏聲走進倉庫。
“是嗎?口口聲聲說著是警會的人,但爛事可是比我們做的多了去了,現在的警會所做的手段,讓我們這種人都不得不成為附屬品……”吸了毒品神經過敏的黎複森此刻看向孟柏聲,喃喃道,顯得有些魔症,”
“附屬品?你究竟想說什麼?”孟柏聲抓住重點。
“南泠劉氏,還有奧華大陸的林氏,如今的華渝陳氏,哪個手底幹幹淨淨?當年,當年劉氏爆炸案的時候,害死劉氏的真兇,警會的人難道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用一場爆炸案蓋過,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一個個穿著制服的人說執法如山,公正廉明,但一個個的卻又在暗地裡數著髒錢!你們多麼高高在上,又多麼假仁假義……”
“警會的聲譽不容你這樣的人去詆毀!害死劉氏的真兇?你知道?”孟柏聲逼近道。
“我當然知道……”黎複森忽然大笑起來,面目猙獰,“我當時就在場,我躲在桌子底下才躲過一劫!我看見那個人!那場大火……那場大火……還有我臉上的疤,就是因為那場火,我的臉變成了現在這樣!”他的疤痕像一條蟲子,醜陋極了。
“那個人是誰?!”孟柏聲迫切上前。
“那個人……”黎複森忽然抓起一把白粉朝孟柏聲擲去,孟柏聲提臂擋住,揮手散去眼前的灰塵,卻發現面前大開了一扇門,那些堆積的貨物已經倒地——一堆空紙箱。黎複森正在裡面的隧道裡逃竄。
孟柏聲拔腿追去,一股惡臭,踩到一腿的黏糊糊的水漬——她進了下水道。
跟著黎複森從井蓋出來時,孟柏聲差點吐出來。雖然以前進過下水道追捕犯人,但至少也有防毒面具。這次刺鼻的味道讓她無處可藏,她感到一陣眩暈。把井蓋合上後,她再四處張望時,黎複森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