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現在的助理,阿森,”林裴川對阿森道,“你來給劉小姐講一講,當年在劉氏大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是,林總。”阿森走過來,劉以清卻覺得有些不適,她沒見過這個男人,然而在今天早上他來接她時,總感覺到一種危險的氣息。
阿森看向劉以清時,帶著笑容,但劉以清依然警惕。
“劉小姐,好久不見……”阿森笑道,“我以前是劉氏分部的安保主任。”
“我不認識你。”劉以清道。
阿森道:“以前過年那會兒劉總帶著劉小姐來過分公司發福利,那時候劉小姐還很小,應該不會認識我,不過我現在還記得劉小姐喜歡跟外交部的那位漂亮總管一起,她會給你買好看的裙子。”
劉以清依稀記得小時候的確跟一名姐姐一起,她每個星期都會給劉以清買卡通裙子,每天總有接不完的電話。
“在劉氏工作是我很開心的時光,但是好景不長。那天安保部門要向總部遞交年度報告,我把大家的報告全部整理完已經是晚上了,我去到總部大樓把報告遞給負責人,剛離開辦公室就聽到爆炸的聲音,接著整棟大樓不知道為什麼開始燃燒起大火來。出於職責,我立刻跟其他安保一起疏散人群,想到劉總還在樓上,我立刻跑了上去,到處都是熊熊大火,剛跑到劉總辦公室門口,我就看見了一大灘血液,我很快找地方躲了起來……”
“站著的有兩個人,躺在地上的流血的,正是劉總。我看見其中一個人將刀子從劉總胸口拔出,刀子上,全是鮮血。我沒看清他們的臉,在火勢越來越來後,他們很快逃走了,我逃出去後想著報警,但是第二天就收到一筆巨大的金額。對不起,劉小姐,我沒能說出當年的真相,我願意受盡一切懲罰……”阿森埋怨著自己。
劉以清像洩了氣的皮球落在了沙發上,她靠著沙發,將茶幾上的咖啡一飲而盡,她知道她此刻需要保持清醒,在腦子裡將這件事自己理清楚。
“劉小姐,”阿森試探地叫了一聲,道,“我當時錄下了影片,如果你需要,我隨時可以給你,可以作為翻案的證據。而我,也可以作為當時的證人或者說,罪人。”
“我需要回去好好想想,如果是真的,那個影片……我還沒考慮好要不要……”劉以清突然無法說下去。聯想著阿森的描述,她不敢去想象影片的內容,她垂著頭,短發將她的臉包裹起來,讓人無法看見她的表情,她捏著自己的衣角,骨節泛白。
“那個臥底,在華渝對嗎?我想找到他,”劉以清發出沉悶的聲音,“那些幫派的人,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林裴川掐滅煙頭,看向劉以清,緩緩道:“那個臥底你應該很熟悉。”
劉以清驟然抬起頭來,望著林裴川,臉上驚疑不定:“什麼意思?”
“他的名字,叫做張司南。”
咖啡杯落地,空杯子裡殘餘的褐色液體落在地毯上,形成別扭的圖案,馬克杯發出沉重的聲響,回蕩在整個辦公室內。
“怎麼可能?”劉以清打破了死寂,她將馬克杯撿起來,她皮笑肉不笑道,“他那種只會唱歌,只會彈吉他的家夥,怎麼會是戰警?”
“他是華渝市戰警大隊隊長孟柏聲麾下,第二突擊小隊的成員,孟柏聲在調查到南泠華渝之間販毒事件後派他去臥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林裴川道。
“他是怎麼樣的人我清楚!今天的談話我想就到此為止了,我也不想看那個影片,我現在只想離開。”劉以清站起身來。
林裴川對阿森道:“記得把劉小姐送到家裡,不然劉老先生一定不放心。”
“我自己會走,不用他送。”劉以清說罷,邁起步子快速走出林裴川的辦公室。
這時候林裴川接到電話,來自劉祁。
“劉老先生,她已經回去了,看樣子她不願意去相信張司南是臥底的事實。”林裴川對電話道。
“我只想見到她,其餘的我不會多管,只有一個要求,我不希望她見到我的時候是用仇人的目光。”劉祁道。
“老先生放心,她最後恨的人,只能是張司南。”
對於林裴川的冷笑,阿森顯然已經習慣,他大大咧咧地坐上沙發,翹起二郎腿,等林裴川掛了電話後,露出古怪的笑意:“我剛才的故事講得怎麼樣?”
“等劉以清看見那個影片後,你猜猜會怎麼樣?”林裴川不置可否道。
“她一定會露出比在賭場還要絕望的表情,或許還會自殺。”阿森興奮道。
林裴川擺擺手:“在劉老先生還沒得到那個東西前,她還不能死。”
“我一直在想,你們大費周章想將劉以清扯過來,所為的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阿森不解。
林裴川又點燃一根煙,慢慢站起,來到落地窗邊:“可以說是要命的,也可以說是救命的。”他的視線投向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