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倍鏡,看向張司南。
“我看見她了。”不等孟柏聲開口,張司南平靜道。
她的視線落在主席臺中央,那個唱著“雲上留聲機”的女孩子。
“你還傻愣著?快去啊。”蘇昭尹忍不住推搡了一下張司南。
“但她在唱‘雲上留聲機’啊,”張司南陷入回憶道,“我們之前約定過,沒做到一些事情的話,她就在某個地方唱這首歌。”
“與其忐忑不定,不如一鼓作氣,現在過去說不定還來得及。”孟柏聲搭上他的肩膀,拍了拍。
張司南猶豫著,這時,雲上留聲機的歌曲完畢,全場強烈要求主席臺上的那名女生再唱一首。
劉以清握著話筒,將西裝外套攏了攏,微笑道:“那我也來表白吧。”
張司南聞言,一下子抬起頭,緊緊地盯著主席臺。
“用一首歌就好。”
劉以清說完,閉上眼在話筒前等待。
前奏響起,孟柏聲等人跟同張司南一起聚精會神地聽著。
在劉以清開口的剎那,全場安靜下來。
望著遠處歌唱的小朋友,張司南想起曾經那個追逐歌唱夢想的劉以清來,眼裡,心裡,全是希望,就跟奔跑著的自己的一樣,哪怕用盡力氣,也要抓住自己想要的。但在她的聲音款款流出後,張司南忽然發現,那種憧憬已經消失了,或者說,劉以清真的已經告別了吶喊著夢想的那個自己。
“需要我們為你開路嗎?”孟柏聲道。
“你……你有沒有感覺,這是以清最後一次唱歌。”張司南緩緩開口。
孟柏聲把伊卡散來的煙扔還給她,示意她出去吞雲吐霧,接著對張司南道:“她是不是最後一次唱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是還不趕緊過去找她,這也許真的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情況?”
“我又不是劉伯溫,能知道什麼?我只知道,關鍵時候人是不能猶豫的。”孟柏聲把自己的金色長發放下,拿紙巾擦著汗。
張司南忽然起身,看著主席臺,從觀眾席上緩緩走去。廣播裡全是劉以清的歌聲,他更是加快了腳步,跑向主席臺。
“那不是剛才的運動員衛嚴嗎?”
“不對啊,我記得衛嚴不長這樣啊?”
“雖然很奇怪,但這個男生好帥……”無數女學生泛起了花痴。
……
張司南不知道自己正被這些學生偷偷議論,他只是堅定一個目標,無法停止腳步。在劉以清的歌聲裡,他不斷回想著那天晚上在湖邊,自己是多麼絕情,故作冷漠,說著令劉以清難過的話,讓她如此痛苦。那場大雨像是老天給他的諷刺一般,將他們的別離渲染得更加悲傷。
在這次奔跑後,他沒有想到劉以清真的來了,他想要見她,僅此而已。
劉以清在高音部分令在場的學生都起了雞皮疙瘩。張司南也終於站到了主席臺側門口。
那個小朋友穿著成熟美豔的晚禮服,在大冬天也只是披了一件西裝,而腳下卻是一雙平底鞋。她近在咫尺,側影如夢似幻。
最後一段唱完後,劉以清再次閉上眼,許久,才緩緩睜開,對著話筒道:“謝謝。”
臺下一片熱烈的掌聲,她也算了了歌手夢,她露出淺淺的笑意。
“這名同學,請回到觀眾席上去。”一旁的工作人員想要招呼側門站立的張司南,但張司南絲毫不動。
劉以清聽見動響後轉過身來,抬眼看見了側門口的人,穿著運動服,像是個學生,但那張分外熟悉的臉在她眼前出現時,她根本是難以置信的,她臉上的笑意開始僵硬,逐漸消失,她微張著嘴,跟張司南對視片刻,開始驚慌失措朝臺下跑去。
“以清!”張司南跟著她跑去,一旁的林裴川站起身來。
那聲“以清”被話筒收錄而去,主持人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連忙上前拿住話筒,趕緊宣佈下一個比賽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