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我說的做,否則就不是讓你受皮肉之苦的事了,到時候,我不僅把你打個半死,我還會連同你媽一起,將你們兩逐出我蒙家!”蒙吉猛然上前。
“不要趕我媽走!不要,不要打媽媽!”童年巨大的陰影蓋過了蒙葉的視線,他似乎看見正在捱打的幼小的自己,傷痕累累,哭泣不止,而面前是一個年輕力壯的男人,揮著高爾夫球杆往自己身上打,這時候母親撲了上來,替自己擋住,無情的高爾夫球杆打在了母親的後背上。
“別打葉子!”母親剛一回頭,頭部就被擊中,當場暈死過去,地板上留下了鮮血,觸目驚心,而蒙吉只是將高爾夫球杆扔下,直接走掉,蒙葉抱著母親的頭,大哭不已,最後是管家將母親送到了醫院,然而母親卻成為了植物人。
但這不能讓蒙吉停止對蒙葉進行“棍棒教育”,直到將他送到了國外。
現在召他回來,就是為了與劉氏聯姻,而自己對那筆巨額遺産勢在必得。
“兒子,現在,你得按我說的做,明白嗎?”蒙吉半蹲下身子,拍了拍蒙葉的腦袋。
蒙葉的思緒回到現實中,眼中的恐懼還未褪去,他顫聲道:“明白了。”
華渝——
溫柔,這是所有人見到蘇昭尹的第一印象,在孟柏聲眼裡,她更是如同皎月一般的存在,當自己身處黑暗時,那輪永掛天空的月亮不管陰晴圓缺都會替自己照亮周遭。溫柔,也是蘇昭尹很早時候給自己下的定義,她以為,只要陪伴在孟柏聲身邊,即便身處黑夜,也會很快等待到白晝。
但就在得知蘇擎病情的那一刻起,她心中的那座靠山已經坍塌了一半。她有段時間整天看月亮,要不要傻乎乎的木白搖搖晃晃地走到她身邊,撒嬌著要去睡覺了,恐怕她會等待天明,眼眶裡全是血絲。
“好,姐姐這就帶我們木白去睡覺。”她一如既往地對那個金發傻大個笑著,牽起她的手,領她走向房間。
“木白要聽姐姐講故事。”
“我們木白想聽什麼故事呢?”
“要聽嫦娥和大羿的故事。”
照顧著傻兮兮的木白,就像是哄著小孩子一般,蘇昭尹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她似乎從女朋友的角色變成了母親,這讓她好想回到過去,那個軍區大院裡,父母叫著自己回家,跟小孟柏聲和小傅彬玩耍後躲進爸爸的懷抱裡,纏著爸爸講故事。
那個男人無所不知,他教會了蘇昭尹很多東西,也會在繁忙的工作結束後回家陪妻子與女兒,在蘇昭尹傷心難過的時候,他的手掌撫摸著蘇昭尹的頭頂,似乎總在告訴她:“昭昭不哭,爸爸在。”
被親人照顧的時候,是最不自知的時候,當有一天像親人一樣去照顧別人的時候,總會無比懷念被親人照顧的時候。
當母親跟她在電話裡哭泣著,說是她爸爸的時間不多時,蘇昭尹安慰著母親,但在掛掉電話後終於將頭捂在被子裡,失聲痛哭。
她什麼也做不了,她沒有任何能力挽救,不僅僅是她,世間的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憑借自己將即將離開的親人留下。
她去到學校工作,聽那些學生說庵南山北面有一朵很神奇的花,如果做成藥材,可以讓人延年益壽,甚至白發變黑。她將木白託給阿婆照顧,在下班後去到了庵南山北面,但她什麼也沒找到,她看著眼前的城市,風把她漂亮的杏眼吹紅了,淚水也流淌下來,她拿起手機,想要給蘇擎打電話,剛按下撥通,又很快掛掉,她好害怕聽見父親對她慈愛的呼喚。
“啊——”心底被壓抑的痛苦在這一聲裡被盡數發洩出來,她蹲在地面,咧嘴哭泣,將自己抱住,像極了一個受到欺負的小孩,她的哭泣聲卻被風給颳走了。
漸漸地,她感受到自己的頭頂被一隻手撫摸著,她緩緩抬起頭,看見面前的人穿著黑色袍子,戴著白色面具,她下意識地站起來,往後退著。
“你不用害怕,蘇昭尹。”這人的聲音經過變聲處理,聽上去不分雌雄。
“你是誰?”
“你可以叫我天眾先生,”天眾緩緩道,“我來自八部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