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魘魂

如此驚心動魄的突襲讓何四愣了好久都沒有緩和過來，脖頸上的羽毛還保持著炸開的樣子，像是堆疊的羽毛球。

葡萄藤頭頭疑惑不解，他不知道這個小可愛為什麼突然産生驚恐的情緒，並且持續了將近一分鐘都沒有消散。

“窸窣——”

葡萄藤頭頭非常擔心，趕緊帶著小可愛退出這個房間，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給小可愛做的窩裡。

完全黑暗的藤球並沒有給何四帶來安全感，反而增添了另一種恐懼的來源。

在雙重刺激下，何四呼吸急促，胸膛劇烈起伏，像瘋了一般的抓撓啄咬周圍的葡萄藤。

“走開，走開！好黑！不要這麼對我！不要，啊啊啊——”

一瞬間，何四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封閉黑暗的祭臺上，每過一段時間都會有人在他身上劃上一刀，說要用他的血液祭祀神明。

因為所謂的祭品需要保證不食煙火的純淨，所以他不被允許吃飯，只能喝每日清晨收集的神像上的露水。

他們說，那是神的恩賜。

如果那天是個豔陽天，那麼他就連露水也喝不到。

他們說，他是堅持的最久的祭品，是神明給予了他恩賜，他應該感恩，而不是帶著那種醜惡的憎恨的眼神，這會讓神明不喜，從而降下責罰。

於是，他們生生挖去了他的眼睛，向神明乞求原諒，不要將困苦與危難牽連他們。

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血液上湧，溢位口腔的窒息感，讓他至今仍刻骨銘心。

那一天，他的世界完全被黑暗侵佔。

他想，如果真的有神明的存在，那麼他懇請神明以他的所有為代價，將這些愚昧無知的惡民全部打入地獄，嘗盡所有最惡毒殘忍的刑罰。

被挖去眼睛的他憤怒異常，每天咒罵來取血的惡民們，詛咒他們厄運纏身，不得好死。

不停的咒罵讓他的喉嚨更加幹澀刺痛，最後生生咳出血來。

但是他依舊沒有停止，直到他某天聽到有人腳步生風的來到他面前，怒罵道：“都是你害的！口齒不淨！爛心爛肺！要不是你，我的兒子才不會夭折！你不配做祭品！你該死！”

他感覺到他的舌頭被用力的拽出，利刃插進他的喉嚨。

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舌頭了，好像也無法獲得感覺了。

他終於解脫了… …

葡萄藤小心翼翼的圈起筋疲力竭到意識陷入黑暗的小可愛。

雖然不明白小可愛為什麼突然很兇的對他，但是他相信小可愛不是故意的。

小可愛叫他寶貝，他就是小可愛的寶貝！

天真的葡萄藤把何四圈在懷裡，護著他攀上了屋頂，那是陽光最好的地方，也是雨水最先照顧到的地方。

葡萄藤記得把他養大的人說要多曬曬太陽，多吸收雨水，這樣才能快快長大，變得健康茁壯。

他希望小可愛也能在陽光和雨水的幫助下不再感到害怕，變得更加強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