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成渝看得好笑,雖然不太有食慾,還是接過來慢慢地舀著喝。
“我看見他煮的粥,總能想起來,你記得麼?他十二三歲的時候也是拿這樣的一碗白粥試圖賄賂你。”
“嗯,”陸成渝彎起眼睛,“十三歲,還賄賂成功了。”
秦信十三歲的時候,陸成渝和伍相旬剛剛高考結束。
伍相旬不聽家裡的安排出國,硬要跟陸成渝一塊高考讀商科,結果分沒人家高,調劑到了食品安全。
伍家以為這回他總該聽話了,結果還是不願意,放言要不僅讀完四年本科,還要在國內考研,畢業去某東方應聘廚師,給家裡氣得天翻地覆,把他掃地出門,拉著陸成渝在深夜大排檔借酒消愁——主要是消這個專業的愁,以及慶祝高中生活結束,喝到淩晨兩點半。
付完賬兩人渾身上下湊不出兩百塊錢,大概只夠打個車。
陸成渝當時還住在秦家老宅,沒人會在意他是否晚歸,當然也沒人給他留門。他拖著伍相旬打車到老宅大門,看看兩人高的大鐵門,手腕粗的鎖,意料之中地嘆了口氣。
揉揉喝酒喝得發痛的肚子,剛想再把人拖走,門後晃過一道手電筒光,陸成渝還以為是自己眼暈看錯了,眯著眼睛盯了一會,那道光越來越近,映出後面一張稚嫩的臉。
陸成渝意外地一挑眉。
陸嫻防他比防賊更甚,不可能讓他跟秦家眾星捧月的小少爺有什麼交集,兩人同住在老宅裡,連面都沒怎麼碰上,更別說說話了。
小少爺給他倆開了門,還伸手搭了一把伍相旬,陸成渝怕給小孩壓壞了,提心吊膽地撐著勁兒。
深夜,老宅又大又空曠,他們沒驚動任何人,把伍相旬扔在自己床上,陸成渝松下勁兒摔進椅子裡,揉了揉墜得發痛的頭皮,伍相旬壓著他的頭發壓了一路。
秦信好像就真的只是來給他們開個門,一路上也不說什麼,放下了就要走。
“哎,你,”陸成渝一時忘了他叫什麼,卡了下殼,“小心?”
秦信抬了抬眼,沒糾正他的稱呼,陸成渝於是就這麼接著叫了,看著他笑盈盈的,一點不害臊地沖小孩撒嬌:“有吃的嗎,光喝酒了有點難受。”
秦信顯然也沒想到他會這麼不見外,面上有點錯愕,想了想,點點頭:“有。”
然後出去了。
陸成渝以為他頂多給拿點零食——秦家不留剩飯,沒想到這一去許久,他差點窩在椅子上睡著,伍相旬睡完了一覺醒過來,秦信還沒回來。
“小六……”伍相旬迷迷瞪瞪地搓了搓臉,“你坐那幹嘛呢?”
“……我懷疑我被涮了。”陸成渝驚醒,慢吞吞地抬手撐住臉,長發在月光下閃著銀光,傾瀉而下,呈現出綢緞般的質感。
“明天吃涮羊肉?行……”
“把你片了。”陸成渝隨手抓了個東西扔他。
他已經開始覺得是自己腦子不清醒被那孩子耍了,秦信就是這個時候回來的,端了個託盤,託盤上放了兩個碗。
陸成渝和伍相旬一塊蒙了。
他人不大,手還挺穩,把兩碗熱騰騰的白粥往桌上一放,轉過來看陸成渝。
伍相旬呆愣愣地說:“乖乖,秦家還招童工啊?”
“去你的,”陸成渝回過神,哭笑不得地說,“這我們小少爺!”
他又卡了一下,認認真真地問:“你叫什麼來著?”
“秦信。”
屋裡沒開燈,他眼睛的顏色偏深,看著陸成渝的時候顯得格外專注,重複道:“我叫秦信,信任的信。”
少爺是一見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