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取捨

蕭煜塵深知，一切的根源在於靈淵下的魔物。

那魔物是由無數人的貪婪慾望所化，古往今來，人們的貪、嗔、痴，愛別離，求不得，皆化作汩汩意念，鑄就了魔物的肉身。

那魔物能夠迷惑人的心智，要想獲得魔物的功力，就必須拿自己的靈魂去換。

很多人不知道，第一代雲教尊主創立雲教的目的並不是以身飼魔，而是要壓上自己的一生去鎮壓魔物。

他們以守護天下為己任，憑藉著超凡的武功和堅定的信念，與魔物抗爭。此後，雲教的每一任尊主都肩負著鎮壓魔物的重任。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靈淵下的魔物雖然被鎮壓，但其散發的邪惡氣息和它身上隱藏的強大力量，悄然侵蝕著人心。他們漸漸被魔物控制，成為魔物的附屬品。雲教也慢慢的轉變成了人人口誅筆伐、喊打喊殺的邪教。

他的師父已經葬身靈淵。而他，從小就被師父教導修習雲教秘術，父親更是對他異常嚴苛。

童年的生活，他都是在練武中度過的，練的不好，就會招來父親的打罵。有的時候，他被打的半死，趴在練功臺上半天都起不來。

母親看著重傷的他，只是默默垂淚。穆長老，是他悲慘童年的唯一救贖。

他修煉的雲教秘術，有人肉白骨之能。以至於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想不通穆長老究竟是怎麼殺死他的。

直到在陳家村碰到這個神秘人，聯想到皓月宗滅門的遭遇，他終於知道穆長老早就投靠了神秘人。

而黎族，恐怕已經兇過極少了。只有沾染了黎族人特殊血液的刀，才能殺死他。

上次魔氣外洩，竟然讓他奇跡般的撿回了過去的記憶。他在蕭煜塵的身上複活，確是在沈清瀾的床上醒來，當時的狀況給了他極大的沖擊，在驚慌失措之下，他跑路嘉城，後來沈清瀾一路追到嘉城，在嘉城又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以至於他都沒有時間好好整理他的過去。

直到後來蕭煜塵的思想從他的腦海中徹底消散，他才真正變成了墨雲染。但是，彼時，他的身份已經變成了蕭煜塵。工部尚書家的蕭二公子。

雲教，不應該和蕭二公子扯上任何關系。

廟堂之高和江湖之遠，不可能兼得。做了蕭煜塵，就必須要放棄墨雲染。

就算看盡天下人的白眼和嘲笑，也要以守護天下人為己任，那是墨雲染的責任，不是蕭煜塵的。

蕭煜塵，只要開開心心的做自己就好。能和沈清瀾相知相愛，更是生命中的饋贈。

但是現實卻告訴他，墨雲染的過去他根本避無可避。就算他自己不想再做墨雲染，但是跟他的過去有關的人，還是會將他拉回現實的萬丈深淵。

而靈淵之中的這只魔物，就是他始終難以逃脫的責任。

更何況，真要是放任這只魔物攪亂天下，他是怎麼也做不到的。

沈清瀾想要的，是一個海清河晏的天下。

所以他決定孤身對抗靈淵下的魔物，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也要完成愛人的心願。

就算沈清瀾最後愛的人是蕭煜塵，而不是墨雲染，也沒有關系。

蕭煜塵看著頭頂耀眼的日光，它曬在身上，很暖和。再曬一會兒吧，以後怕是很難再見。

蕭煜塵繞過雲教眾人，隻身來到靈淵，那股來自深淵的邪惡氣息撲面而來。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縱身一躍。

靈淵之下，漆黑如墨。

那魔物身形巨大，周身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黑色霧氣，雙眼閃爍著詭異的紅光。張開血盆大口，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音彷彿能穿透靈魂：

“你來了。”

蕭煜塵毫不畏懼，周身魔氣湧動：“本尊，來送你最後一程。”

蕭煜塵握緊手中的清瀾劍，劍身在黑暗中泛著幽幽青光。

身上玄色衣袍已經被冷汗浸透，貼在背上，帶來一陣刺骨的寒意。四周彌漫著濃重的魔氣，像是無數只無形的手，試圖撕開他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