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盡頭,渾濁的洪水正漫過石橋。
抱著木盆的婦人踩著齊腰深的水踉蹌而行。更遠處,縣衙朱漆大門前,饑民舉著鋤頭與衙役對峙,血水混著泥漿在石階上蜿蜒。
“好個杜知遠!”
沈清瀾將賬冊摔在案上,“一百萬兩白銀,就這樣被這幫國家的蛀蟲,貪汙腐敗,中飽私囊了。”
“簡直豈有此理。人命在這幫人的眼裡,就是他們上位的臺階和斂財的工具。”
“草菅人命,生靈塗炭。朱雀國有這樣的貪官汙吏,簡直就是莫大的恥辱。”
沈清瀾臉色鐵青,“老百姓的性命在這幫人的眼裡,簡直比草芥還低賤。”
“杜知遠不過七品縣令,豈敢獨吞百萬官銀?那賬冊末尾的&09;四字,清瀾可看真切了?”
“恩師……戶部尚書葛洪流……”沈清瀾轉身看向葉生,“我們出發到武縣的路上,葛洪流就在獄中畏罪自殺了。看來,這其中還有故事……”
“從嘉城到靈縣,沒想到這赤霄閣的背後之人還真是手眼通天啊,只是不知道他是姓朱還是姓玄啊……”蕭煜塵看向兩人。
“就怕是姓朱,卻通敵賣國,勾結玄武國,那麼我們就會很被動了。”葉生道。
“葉生,還是沒有清嘉的訊息嗎?”
葉生不明白蕭公子為何在這個時候突然問起公主的事情,但是他還是恭敬的回道:“尊主,目前,還是沒有任何公主和暗一的訊息。”
蕭煜塵和沈清瀾交換了一個眼神,沒有再問。
“王爺,百姓圍攻縣衙的事情,我們要不要插手?”葉生小心翼翼的問。
“馬玉要是安撫不好災民的情緒,不能有效的賑災,恢複生産,那他這個縣令也幹到頭了。”
“葉生,發訊息給清樾,讓他及時撥款撥糧賑災。每戶撥款,將洪水中遇難的百姓進行安葬;各州縣出人,幫助百姓們修複倒塌的房屋;從戶部調人下來,指導農民恢複生産,盡量將損失降到最小。把蕭鳴謙也調來,聽憑差遣。”
“另外,讓蘇老將軍及時關注邊境,以防有人趁亂搞事情……”
“葉生!”他扯下腰朱雀符扔給他,“持我令牌速調臨州駐軍,開官倉設粥棚。另外派人潛入杜知遠府邸——明天我要知道今早誰去見了杜知遠。”
“聯系聽雨樓和聽風樓,盡快搜集各種藥材,讓李大夫整理瘟疫方子,洪水之後很有可能爆發瘟疫,我們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葉生領命而去。
蕭煜塵望著葉生消失在雨中的背影,忽然將摺扇收回手中:“清瀾,我才發現,你不光是戰功赫赫的戰神,就連處理朝政,都這麼得心應手。”
“阿煜,你說,清漓和葉無痕,到沒到靈縣?我昏迷了十天,清漓的訊息也斷了十幾天了。”一提到沈清漓,沈清瀾不禁有些擔心。
“清瀾,葉無痕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嗎?他一定會保護好清漓的。等橙風從陳家村回來,咱們就動身去靈縣。”蕭煜塵環住沈清瀾的腰。
“調大哥過來。清瀾,你是不是懷疑清水河的決堤是人為的?”蕭煜塵的呼吸噴灑在沈清瀾的耳邊,有些癢。
“知我者,娘子也。”沈清瀾握住蕭煜塵環在他腰間的手。
“這場洪水,來的蹊蹺啊。就是苦了百姓。戰爭過去也才五年的時間,百姓們好不容易過上了安居樂業的日子,一場洪水,什麼都沒了……”
沈清瀾的一聲嘆息,讓蕭煜塵反駁的話嚥了下去,他輕輕趴在沈清瀾的肩頭,“夫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嗯。我相信卿卿說的……”沈清瀾和蕭煜塵透過窗戶,看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