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6
遊家要送孩子上個一中綽綽有餘,這個金餡餅就這樣從天而降,砸到了他的身上。
砸得他暈乎乎的,甚至有點兒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裡。
何覓向來是不敢給遊家添太多麻煩的,遊家願意撫養他長大已經是很大的善舉,自己不能借著人家的好心得寸進尺。從小到大,遊家給他安排了什麼東西,他就接受,而沒有主動提出要給他的,他也不會主動去要。
所以他寧願選擇更差的學校去接近遊霄,也沒有向遊夫人提起過自己的心思。
何覓又有些結巴了:“這,這太麻煩您了……”
“我有什麼麻煩的,要辦下來也只是吩咐一句話的事。”遊夫人問,“你願意去嗎?”
何覓說:“願,願意……”
“不會覺得差距太大嗎?”遊夫人又問,“去了會很辛苦的哦。”
這樣的機會擺在面前,他的心髒都快速跳動了起來,手也不自覺攥緊了,好像要抓住什麼東西。
“我要去……我要去。”他重複說,彷彿在堅定自己的心,“如果可以去的話,我一定要去。”
遊夫人摸了摸他的頭發:“那我就讓人去辦了。”
何覓又有些不解地問:“這不是您的意思嗎?為什麼還要再問後面的問題……”
遊夫人笑道:“那可不是我的意思,是霄兒跑來和我要求的。我說他太任性,也要尊重一下你自己的選擇,一中對你來說說不定並不適合。不過既然你自己願意去,那就另當別論了。”
這件事就此敲定。
何覓的中考成績相對他自己來說不錯,但木已成舟,也沒什麼人在乎他的成績了。他進了一中的平行班,與此同時,遊霄也上了初三。
遊霄的初三可以說是相當輕松,和以前相比甚至沒有多大的差別。他從初二就開始和何覓用同樣的時間表,課程的緊密變化沒能對他造成多少影響。
一中距離遊家遠,每天回家不現實,這次何覓選擇了住宿,遊霄也沒再反對。
只不過遊霄難免會擔心——他不承認那是擔心,把那稱為是記仇。
雖然一中校風好,管得嚴,但不論多好的學校,校園霸淩都是多多少少會有幾出的,這幾出霸淩正好降臨在何覓身上的可能性並不低。
畢竟何覓是個笨蛋,從小到大連交朋友都不會,前兩年被人欺負勒索了都只懂得忍氣吞聲,要他反抗比登天還難。
但遊霄又說不出口。
這件事始終是他心頭的一根刺。小少爺的人生一帆風順,只有何覓讓他體會到過憤怒和無力。
何覓住宿後回家的第一個週末,遊霄憋住了自己一肚子的話。第二個週末,話到嘴邊,遊霄又吞了回來,只問何覓在學校過得怎樣,是否適應。
第三個週末,遊霄終於還是問他:“和新同學相處得怎樣?”
何覓回答說:“挺不錯的呀。”
遊霄又問:“挺不錯是什麼回答?”心裡已經有先入為主的判斷,所以何覓的回答在他聽來就是模糊和可疑,他眯起眼睛,說,“不會又是你初二時的那種不錯吧?”
話說到這裡,何覓已經懂得他的意思了,嘴角情不自禁要揚起來,但又怕這會讓遊霄不高興,所以他忍住了,只搖搖頭,回答說:“沒有。”
這次他沒有說謊。新環境,新同學,也會帶來新的境遇。他融入得不錯,和同學相處很是融洽,三個舍友也都是性格隨和的人,甚至還約過他週末出去一起玩,只不過他念著週末要回家見遊霄沒有同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