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一個只要半張臉的恐怖老嫗在滿是墳堆和鬼怪的山上大半夜地行走,周紫玉從未想過自己會做出這種事,但事實擺在眼前。周紫玉拉著林玉的衣服,懷裡抱著雪玉白狐和烈焰金剛,寒廣君則好奇地左右打量,這地方和他上次來的時候沒什麼區別,只是上一次他是白天來的,沒想到晚上這裡會這麼兇險。
三人行了幾百米,路邊站著一個小女孩嚎啕大哭,嘴裡不停地喊著爹孃,尋常人看到一定會上前詢問,但已經經歷了兩次鬼怪的周紫玉深知這裡是什麼地方,這小孩生更半夜在這種地方,必然是鬼怪無疑。小女孩一直在哭,見幾人經過她並未走上前來詢問,臉色忽然一沉,腦袋裂開,露出無數鋒利的牙齒,發出一聲無比陰寒的吼聲,“姐姐,你沒聽見嗎!”
她的脖子像蛇一樣伸長,頭頂帶著利齒的巨口向周紫玉飛來,周紫玉面色一緊便要喚出神劍斬她,老嫗忽然輕哼一聲,這一聲如同炸雷一般在幾人腦海中爆開,三人面色皆是一白,那小女孩的的腦袋一下爆開,身軀逐漸化為了飛灰。
林玉疑惑道:“前輩,晚輩不明白,您到底和百勝宗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守著這麼多的孤魂野鬼,以您的手段,可以輕易滅殺他們吧。”
“少打聽,不要理會這裡的事情。要不了多久,老婆子我會處理這些鬼怪的。反倒是你,前幾天有個男子來過這裡,遇到我之後,向我打聽了你的訊息。後來留下一口信,說你這兩天就會來,讓我注意些,小心讓野鬼害了你的信命。呵,年紀輕輕的小夥子,也說的上玉樹臨風,但口氣倒是不小,揚言要屠了我百勝宗所有鬼魂。”
林玉微微一怔,老嫗說的應該是方師兄,但方師兄為何會向她打聽自己呢?他似乎知道自己的行蹤,那何不直接找自己,真奇了怪了。
“老太婆,帶著這三個娃娃去哪兒啊,”
一位老者拄著柺杖走了過來,老嫗第一次停下腳步,老者身後陸陸續續出現十多個人影,壯漢、婦人、小孩都有,這些人眼神不善地將三人圍了起來,一個男子的舌頭如靈蛇一般伸出,在空中左右挪動,嘴裡不時發出陰笑,那婦人抱著孩子,伸手撫摸著孩子的臉道:“乖,吃了他們的肉,你就可以長出臉了。”她懷裡的孩子發出了陰冷的笑聲不停地揮舞著小手,但額頭下面卻是一片黑暗,忽然,黑暗飛伸出一隻蛆蟲紮在空中胡亂擺動,蛆蟲頭上長滿了利齒說不出的滲人。
老者面色吞了吞口水,面色不善地對老嫗說道:“夏老太婆,這麼多年你守著這裡,這個也不讓殺,那個也不讓吃。往日裡我們全都忍著讓這,你帶著人下山也就罷了,現在領著這麼多人從山上直接穿過去,這和端著肉放在眼前卻不讓吃有什麼區別。你這麼做,是不是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往日我們給足了你面子,今天求將這幾個人留在這裡,這不過分吧。”
聞言,寒廣君翻了翻白眼,暗自冷笑。看過成千上萬的鬼怪,又親手斬殺了兩個,周紫玉對身旁這些鬼怪再無懼色,只是緊緊盯著他們,準備拼死一搏。兩隻小劍獸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些人的不懷好意,不停地呲牙咧嘴,哇哇大叫。
“前輩,若您為難的話,我們就不麻煩您了,我們幾人也不是好欺負的,雖然不敢說能夠將所有惡鬼都拿下,但殺上十幾個絕沒有問題。前輩放心,若我們真的橫屍在這裡,成了這些惡鬼的美餐也與前輩沒關係,只當我們運氣不好,命中註定該有此一劫。”
“小子,你不必激我,老婆子我說話算數,答應帶你們離開,就會帶你們離開。”
心思被看穿,林玉沒有臉紅,反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老嫗蹙眉望著周圍的鬼怪,深深一嘆,“真的不讓?”
“不讓。”老者眼神無比陰翳,抬手示意了一下,四周的鬼魂一下飛撲上來。他們同為鬼怪但手段卻各不相同,飛頭、長舌、鬼爪、吐毒、獠牙……十多隻手段各出,同時發難,周紫玉抬手喚出神言紫芮,神劍紫光微放,眼神凌厲的她劍意也變得異常銳利,寒廣君握著盤龍劍咧嘴露出一抹笑容,不知是真的興奮還是以笑容掩蓋恐懼,唯有林玉連劍魂都不曾拿出,只是伸手抱過周紫玉懷裡的兩隻劍獸,安撫它們,即便那長舌已經帶著破空之聲來到頭頂,他也毫不在意。
老嫗輕輕拍了拍燈籠,燈籠上忽然浮現出一個“奠”字,四周飛撲上來的鬼怪毫無徵兆地燃燒起來,老者面色一變,身形暴漲,攔腰張開一張大嘴,猛地向老嫗吞來,想要將老嫗整個吞下。
“事情本與你們無關,你們只是路過百勝宗被捲進毒裡冤死而已,這麼多年,我看護著百勝宗,心中對你們有愧,所以才百般忍讓。前些日子你們偷偷吃了那些人,真以為我老婆子不知?不過懶得理會罷了。我現在竟然明目張膽地問我要人,著實有些太不給我面子了。你們以為,這些年是誰在護著你們,讓你們潛心修煉。既然如此不聽話,那就去死吧。”
老嫗提起燈籠,輕輕一吹,火光噴湧,一顆灰色火星落在巨鬼身上,接著火光沖天,如烈火燎原一般劇烈燃燒,那火焰極為怪異,雖然是火,但山風卻無法吹動,火焰燎過地面,地上的青草沒有任何的變化。唯獨那鬼怪不停地慘叫著。
“滅魂火,夏老太婆,夏宗主!求你放我一馬!老夫錯了,老夫再也不敢了……求你放我……”
一聲聲令人頭皮發麻的慘叫從火焰中傳出,那老嫗毫不理會,只是繼續彎腰前行,從火焰旁走過,灰色火焰只是燃燒了幾個呼吸,便逐漸消散,那老者也完全化為了飛灰,不見蹤影。有了這一群惡鬼的灰飛煙滅作為威懾,禍亂崗雖然凶煞,卻再沒有遇到危險,沿途的出現的一些鬼影也都匆匆躲開,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