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間茅屋外,一位漁夫光著膀子坐在木樁上,案板上放著一條活蹦亂跳的鯉魚,他抬手在魚頭上一拍,鯉魚立刻停滯了跳動。瞥了一眼身旁插著的短刀,他默默地抬起手指放在魚上,隨手輕輕一劃。如同刀片逆拂,大片的魚鱗落在案板上,漁夫咧嘴一笑。身後忽然門開,漁夫急忙抓起短刀,穿著粗布衣裳的媳婦果然 怒罵出聲。
“磨蹭什麼呢,今天還吃不吃飯了,都什麼時候了?”
男子立刻挺直腰板,迅速揮動手裡的短刀,魚鱗一片片落地,婦人這才罵罵咧咧地回了屋內,男子放下再次放下短刀,快速揮動手指,手指如刀,魚鱗飛速脫落。
婦人進了屋子,回頭看了一眼屋門,桌上擺著整塊的豆腐和蔥蒜,她將蔥蒜擺好,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小拇指飛速落在案板上,隨著咚咚之聲,蔥蒜整齊切成小塊。食指輕輕點在豆腐上,一抹淡淡的劍氣從豆腐上閃過。她伸手輕輕一推,完整的豆腐變成了大小均勻額豆腐塊。
“哎呀,是要燉魚的,我切成塊兒幹什麼。”
“算了,做什麼吃什麼,容不得他挑三揀四。”
……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潛龍勿用,陽在下也。見龍在田,德施普也。終日乾乾,反覆道也。或躍在淵,進無咎也。飛龍在天,大人造也。亢龍有悔,盈不可久也。用九,天德不可為首也……”
一處小院之中。一位書生手捧書籍,輕聲誦讀,讀到深處,默默抬頭眺望,目光不斷地在了幾座大山中空無一物之處遊蕩,那裡本該同樣有座山才是,幾年前,那山連帶著附近的幾座山,全部都塌了。
一位女子走來輕輕給他披上衣服,書生微微一驚,急忙將衣服重新脫下轉而披著在女子身上,“夫人,天氣這麼涼,你出來做什麼,萬一著涼可如何是好。”
女子淺淺一笑,道:“不礙事的,孩兒睡了,我出來看看你。是聽到流言,所以想你的宗門了?”
書生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女子低垂著頭,眼神有些暗淡。
七年前,失魂落魄的男子突然來到這裡,瘋瘋癲癲,整日坐著發呆,直到餓昏在路邊,他們好心收留了他,而他也並非看起來那般呆傻,聰明能幹,終於,在她鼓起勇氣詢問他是否願意入贅的時候,他答應了。從那以後,小院子裡又多了一個人,幾個月前,他們終於有了自己的孩子,並且坦言了他的身份,她沒有感到吃驚,因為她早就看出她的丈夫並非普通人。
“相公,如果傳言是真的,那你會怎麼辦。”女子輕聲道。
書生沉默片刻,終究還是嘆息道:“我是雲渺劍宗收養之人,宗門撫育,我才能活著,如果是真的,那……那便告訴孩兒,我不是一個好父親吧。”
女子伸手環住書生的腰,搖頭道:“你是一個好相公,也是一個好父親。”
……
茅屋之外,一位壯漢咧嘴大笑,手握一把長刀在磨石上磨來磨去,一個拿著糖葫蘆的光頭男孩不解地看著他。
“爹,這麼晚了,你磨刀幹什麼,明天不殺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