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中原富足繚繞,不論是朝代的興衰,亦或是身居高位者的更迭,都在這泱泱大圖的“戲臺”之上,粉墨登場。
而南唐前身的大唐,更不止步於中原腹地,這頭昔日的猛虎,甚至吞下了西北以北的漠地,江南以南的樟淮,以及東嶺之外的丘土,與往朝歷代相比,多出了三州九郡三十八縣,國土擴大了近一倍有餘。
可即便如此,在中原立足了近兩百多年之後,也總歸逃不過“合久必分”的大勢,外戚干政下的大權旁落,龍椅上那位的夜夜笙歌,邊關大將的通敵叛國,如同一把把致命的斷頭刀,一刀刀地砍向這頭病危的猛虎……
經過邊關大將顧杵的聚義起兵,以及淮北遼東兩大藩王的聯手響應,一場“覆唐之亂”開始如瘟疫般啃食這頭病虎的殘軀。
大唐的分崩離析,由朱氏率先的“典範”,衝破了最後的一道防線,繼而替代大唐統治天下的各大諸侯,開始如雨後春筍一般,紛紛起兵自立。
而現如今的天下,不論諸侯藩鎮再多,也只能是棋盤上的落子,該棄該用,都得看那兩位,在棋盤上早已落地生根,無可撼動的對弈之人。
大唐滅亡後,本無皇權的旁系龍子,在其叔父的撐腰之下,趁勢發兵,佔截中原腹地的江山故土,靠其強勢的手腕,以及親信賢能的輔佐下,硬生生地壓下了所有不滿的聲音。
現如今,算上依附的諸侯藩王,續大唐國祚而生的南唐,佔領著將近六成的土地,如一頭南方鉅鹿,蹄踏中原。
再有梁王淮齊統兵連協邊防軍務,四大親信藩王也分別鎮守在南北東西的四處重鎮,多一些“內外異服”的味道,這也使得南唐的地位越發鞏固,難以撼動,更有虎視天下的雄姿,直追前朝國祚。
如果說,南唐是一頭立足於中原的鉅鹿,那麼大夏這條盤踞在漠北以南的巨蟒,隨時都可能將此鹿吞噬入腹中,消食殆盡。
劉順這個大夏的當朝的皇帝,本為一介亡命草寇,整日過著亡命天涯的生活。
相比南唐天子的手無縛雞之力,這位外朝天子,自身便是一位一品四境的二品小宗師實力,更是領悟了其中奧妙,對上一般的大宗師級別,也能將其斬殺,妥妥的一位江湖草莽出生。
正因為有這一身本事,他做過殺人越貨的勾當,當過山賊強盜,也曾作過巡捕,實實在在的白手起家,後被手握十萬邊防重兵的顧杵相中,因武力尚可,殺敵有功,從提刀步卒,一步步爬到了領兵五萬的親兵將領。
顧杵死後,劉順在其武道授業恩師的護佑下,統領顧杵親兵橫掃八方,又在深山竹林中偶得賢才指點,更是直上九宵,似如虎添翼一般,以五年時間成立了唯一一個能與南唐對峙的王朝。
其餘的貴族藩鎮,有的安於現狀,無絲毫獨霸天下的雄心,有的逆來順受,當著風吹一邊倒的牆頭草,而有的礙於天地人和皆無,只能退守一方。
雖各自憑實力佔山為王,有著權霸一方的鐵血手腕,但還是經不起勢單力薄,畢竟自身還得靠在名號明哲保身,皆是成為了兩位弈者的局中棋,手中刃……
雖這些年或多或少的,都吃飽喝足成了藩王般級數的門閥巨頭,可也免不了無止境的剝削,以各種罪名死的死,天子心腹頂替的頂替,可這些地方權貴卻也敢怒不敢言,畢竟打打不過,玩玩不過,也就忍氣吞聲,硬生生地被磨去了帝王心……
在這一點奪權剝貴的手段上,兩大位龍椅上的皇帝,倒是出乎意料地“兄弟齊心”,另這些個前朝遍地生,如今卻已經寥寥無幾的權貴霸主,不由得罵罵咧咧地直稱噁心。
而在南唐境內,其實以天子手段來講,這些個門面上依舊以名號自立的諸侯權貴,其實早已勢如水火,國都早早便傳出過天子之言,“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雖被否決,可事實如何,各大人物其實早就銘記於心,最近這幾年,也是在費盡心機的討好其龍顏罷了……
對於這些諸侯權貴來說,既然人家不希望自己能夠“自力更生”,反倒希望自己喝酒吃飯認人為娘,既然沒有盼頭,倒也是樂得如此,畢竟身前哪管身後事,有福可享即可。
而大夏便是另一番景象,不知道是因為中原溫柔鄉以為,民風彪悍,還是因為在那位劉氏天子的威懾之下,成為巨蟒的“獠牙”和“鱗甲”,相較於南唐那群依附的“破銅爛鐵”,顯然大夏朝對這類外力的利用,更為看中。
三年前,南唐皇后難產而死,皇子也跟著早夭,導致國運大減,其龍脈也呈現出了“金龍閉目”之相。
而這也讓劉順看出了機會,立刻下命讓前蜀、後蜀,這兩個自立旗號的諸侯,合併發兵五萬,直取南唐的邊關,而大夏的徵東將軍楚籍,親率三萬步卒,一萬重騎兵以及八千攻城軍械,直取南唐的左嶺,所過之處,無往不利。
而南唐的天子李渠,自然不會蠢到認這王八羔子,是故意近犯以此噁心自己。
左嶺邊防乃是南唐的咽喉要部,如果被攻破,對於夏朝來說,便是一位一絲不掛的佳人,只能任其“索取”。
享“兵寡而多謀,巧計而勝強”之稱的南唐後起名將淮齊,自然也不是無能之輩,遣八萬精兵火速屯兵左嶺,拐道開山鑿河,硬是讓楚籍的兵馬一步都沒踏過左嶺的城關,更是避免了真正意義上的正面交鋒。
而那本來左嶺的地頭蛇,南唐的前朝老將鍾譚,卻是因鑄錯而不利的罪名,直接就成了一個回鄉享老的田園翁。
南唐天子自然不會便宜了座下的諸侯,明目上兩國的前朝權貴對兩大王朝卑躬屈膝。實際上各是心懷鬼胎,恨不得天下再亂點,才可以混水之中摸肥魚,坐收那異想天開的漁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