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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頂端之人

寧家是華國的知名富戶,旗下産業涉及多個領域,富有程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描述的,而且他們不僅僅是有錢,近年來某些方面權勢也逐漸掌握在手。但在寧渡鶴六歲那年,他們家還沒有發展成這樣,只是單純的有點錢而已。事業剛剛起步的寧家不免會被別有用心之人盯上,寧家年幼的二少爺自然就成了他們眼中的一塊肥肉。

寧渡鶴六歲那年,曾經被綁架過一次。那次是真的很兇險,綁架他的綁匪是起了殺心,即使拿到錢也會撕票的那種。

當時他被綁匪關在郊外的一棟並不大而且很髒亂的小平房裡,因為缺水和缺少食物讓寧渡鶴一點力氣都沒有,就只能歪倒在倉庫的角落裡,眼睜睜地看著綁匪一邊惡心地笑著數剛剛取來的錢,一邊招呼人去解決那邊的小崽子。

即使看著綁匪提著尚閃著寒光的燈一步步向自己走過來,寧渡鶴也一點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他應該是要死了吧,寧渡鶴想。小孩子還沒有明確的生死觀念,但臨死關頭還是讓寧渡鶴本能的産生了莫大的恐慌。他很聰明,直到自己大概此劫難逃,他就想等自己死後一定要化作厲鬼回來找這群畜生報仇,要狠狠地折磨他們,讓他們後悔來到這個世上,再痛苦地死去。

終於,那綁匪來到寧渡鶴面前,一手揪著寧渡鶴的頭發,迫使他露出自己的脖頸,然後將鋒利的刀刃向著寧渡鶴正在劇烈顫抖的脖子貼近……

“砰——”一聲巨響乍然想起,寧渡鶴還沒反應過來,屋頂的瓦片突然如數向著室內砸進來。房梁混合著泥土直接將寧渡鶴眼前的綁匪砸的歪倒在一邊,那有著尖銳木刺的房梁幾乎是擦著寧渡鶴的鼻尖過去的,寧渡鶴連驚叫聲都沒發出來,就看到那綁匪已經被瓦片埋住了。

只是不到一分鐘的事,房內的情形就已經大變樣了。屋內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從屋頂掉下來的瓦片層層疊疊地堆在裡面,把那些綁匪埋了個嚴實,甚至還能看到某個綁匪從廢墟裡探出來的半截染著血跡的胳膊。說來也巧,明明屋裡已是一片狼藉,唯獨縮在角落的寧渡鶴毫發無損。

寧渡鶴完全嚇懵了,他怔然片刻,才反映過來自己好像是得救了。然後還不等他鬆口氣,就聽廢墟中央突然傳來一陣瓦片滾落的聲音,這讓他的心再次提了起來。難不成還有幸存者?

他死死地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心髒怦怦直跳。他緊張地盯了好一會兒,一個小小的影子突然從瓦片裡掙紮出來。

寧渡鶴愣住了。

只見這片廢墟的頂端居然爬出來一個小孩子。那小孩兒似乎被塵土嗆到了,爬出來之後就一直在咳嗽。待等到呼吸道舒服一點了,小孩兒就茫然地環顧了下四周,當看到縮在角落寧渡鶴時他眼前一亮,就從廢墟上頭跑下來到寧渡鶴面前:“你好呀!”

寧渡鶴愣愣地看著他,下意識回了句:“你好……”

小孩兒長得非常可愛,眼睛又大又亮,澄澈得就像寶石一樣。只是這會兒這張可愛的小臉被塵土糊了滿臉,竟顯得有些滑稽。小孩兒身上穿的應該本該是純白的衣褲,這會兒也已經被弄得灰不溜秋的。不過這會兒寧渡鶴也體面不到哪兒去,兩人也是半斤八兩,這麼一來倒讓寧渡鶴生出一些親近感。

不過這小孩兒是哪裡來的?這麼個小屋子可沒其他能藏人的地方了。思來想去,也就想出一個可能——這小孩兒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這房頂就是被他砸塌的。

這個想法挺匪夷所思,從天上掉下來,這小孩兒怎麼能毫發無損?可這個年紀的小孩兒卻想不了太多。月光從破碎的屋頂漏了進來,那小孩兒就這麼揹著月光站著,銀色的光輝灑在他的身上就像為他披上一層神秘的薄紗。那孩子笑的那麼溫柔純潔,一個念想就出現在寧渡鶴腦中——

就像天使一樣。

那小孩兒見寧渡鶴傻愣愣的還以為他怎麼了呢,正想問他什麼,結果還沒開口就被寧渡鶴抱了個滿懷。這個年紀的孩子面對這麼多變故終究還是沒那麼冷靜,這會兒見到一個可以親近的人,寧渡鶴就把自己的臉整個埋進小孩兒懷裡嚎啕大哭。小孩兒似乎被他的反應嚇得一愣,好半天才裝作小大人似的一下一下地拍著寧渡鶴的背。

後來寧家的人終於找了過來,那時寧渡鶴已經稍微平靜下來了,從小到大的家教讓他不敢過多放肆。只是他們要離開的時候,寧渡鶴看到小孩兒那有些茫然的表情,就問:“你是誰?家住那裡,我送你回去吧。”

小孩兒一愣,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住在哪裡,也不太清楚我是誰。”

寧渡鶴疑惑:“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小孩兒依舊表示他不記得了。

寧渡鶴又問:“那我怎麼稱呼你呢?”

小孩兒頗為認真的想了想,最後道:“我好像是叫尚時黎的。”

寧渡鶴:“名字怎麼還是好像呢?你真奇怪。”

身旁的大人看了,就明白了這小孩兒很可能是失憶了。尚時黎時寧渡鶴的救命恩人,沒有把恩人單獨放在這裡的道理,而且只是一個小孩兒應該也沒什麼問題,他們寧家家大業大,再養一個孩子也沒有負擔。於是他們決定暫時收留這個孩子。

這一收留就是十幾年。

起初尚時黎表現得和普通的小孩兒沒什麼區別,但隨著他的長大,身邊的人漸漸發現了這孩子似乎有點不對勁。

比如他的身體素質、反應能力和敏捷度之類的遠遠超與常人。

再比如寧渡鶴十八歲那年,偶然間發現尚時黎居然有自殺傾向。

那天真的很險,他們兩個那時還在讀高中,但寧渡鶴居然一早上都沒看見尚時黎,他急的滿大街地尋找尚時黎的蹤影,結果就看到在天臺上正準備往下跳的尚時黎。

幸好尚時黎正準備跳的時候寧渡鶴及時攬著他的腰把他抱了回來。他永遠忘不了那天糟糕的感覺,只要再晚一點點,他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尚時黎了。

他問尚時黎為什麼要跳樓,尚時黎什麼都沒說。但自那之後寧渡鶴救留了個心眼,他無時無刻都緊盯著尚時黎的舉動,生怕他又作出自殺的行為。

他很慶幸自己有這分警惕,在那之後尚時黎果然又跳了第三次、第四次……一直持續到現在。寧渡鶴都不知道自己救過尚時黎多少次了,但是隨著次數的增加,他不僅不覺得習慣,反而一次比一次恐慌。

再這樣下去他可能真的總有一天會失去尚時黎的。

在這種事多次發生之後,寧渡鶴也問了許多次尚時黎為什麼要這麼做。到後來有一次,尚時黎終於回答了他: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總覺得,我不應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