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歸你要做的事在哪裡都能做吧。”寧渡鶴從嚴海青那裡拿來一臺膝上型電腦，放到病床的支架上，殊不知他的樣子就像一個壓榨民工的周扒皮，他甚至還大發慈悲道，“要是累了可以休息一陣。”

莫良悲憤地開啟電腦：“沒有那個必要！我沒有時間休息！”

尚時黎他們來的很早，現在還只是普通病人吃早餐的時間。尚時黎來到小光房門口的時候，護士剛把早餐送來。

送給重症病人的飯食，總歸不可能吃什麼刺激性的東西，早餐也就是什麼清粥小菜。小光一看就沒什麼胃口，他見尚時黎出現在房門口，就像看到救星一樣，對護士姐姐道：“我一會兒再吃，有人來找我了。”

護士也知道他這個性子，但是對這樣可憐的小孩兒也實在嚴厲不起來。於是護士嘆了口氣：“半個小時後我再來，那時我一定要看到碗碟空了。”說罷，就先離開了病房。

尚時黎坐到他床邊：“為什麼不想吃東西？”雖然只是清粥小菜，但小菜都很新鮮，也沒到讓人一看就想倒掉的程度。

“沒，只是前些日子一直都是靠輸液活過來的，突然覺得人好像不吃飯也不是不能活。”小光搖搖頭。

“哎呀，但是能吃飯的時候還是要吃的啊。”尚時黎看了眼桌上的小碟，“你不覺得咀嚼的時候更能感受到活著這件事嗎。”

小光不屑地斜睨他一眼：“別跟我說這些大道理，我都沒幾天好日子能活了，你覺得我還會在意這些事？”雖然這麼說了，但他還是拿起了勺子舀了一勺粥。

粥入口的那個瞬間，小光想的是這東西果然一點味道都沒有。但是意外的，口感十分滑軟，是非常適合入口的溫度，與味道無關，單純的是很適合嚥下去而已。

的確是能讓人感受到一點生命的溫度的食物。

於是小光配著那些小菜繼續喝了下去，雖然依舊是沒什麼味道，但他好歹全部吃完了。

吃完早餐之後，尚時黎又跟小光瞎掰扯了一些事，又陪他一起看了一會兒他一直捧著的圖畫書，才似有意若無意地問小光：“話說你家人還真是放心你啊，最近出事的有那麼多，放你一個人在這裡他們還都不來經常看看你。”

“啊，無所謂啦，反正他們也不在乎，而且他們覺得比起來找我他們獨自在家比較好吧。而且我也不會出什麼事。”小光好像對這件事一點都不在意，他繼續眼盯著圖畫書，表情都絲毫沒變。

“為什麼？因為他們從來不會傷害醫院裡的人嗎？”尚時黎好奇地問。

“當然不啊。”小光非常平靜地說出了很恐怖的話，“這間病房的左邊三間和右邊兩間，都有出過事啊。”

如果是平常人聽到這話早就嚇死了，幸好尚時黎也不是什麼正常人，不會被他的話嚇住，反而驚奇地道：“彷彿就像是在刻意避開你啊！”

“我也這麼覺得。”小光像是個成熟的大人一般點了點頭，“有幾次，我甚至看到他們的影子了，但是他們就是不進來呢。”

“所以我覺得，他們可能動不了我。不過他們確實在一點點接近我就是了。”

尚時黎聽得眉頭一皺：“跟我詳細說說？”

第一次看到那些都市傳說，是有一次小光去其他病房串門的時候。那時的他還沒有病到下不了床的地步，閑不住又是小孩兒的天性，所以他經常溜出病房去其他病房找病情不那麼嚴重的人玩兒。

那時他隱約察覺到有人在遠遠的跟著他，那時的小光還不像現在那麼淡定，他為此擔驚受怕了好一陣子。但是都過了一個月了，那東西還沒有現身，他不禁放鬆了警惕。

察覺到他們在一點點接近是在有一次小光的媽媽來看他的時候。因為媽媽很久沒來了，他很想念自己的母親，就跑去大門口找自己的媽媽。

然後他就看到地面上有一團影子跟著媽媽過來了，神奇的是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好像都看不到那團影子。他還害怕了一陣，但是很快他就發現在真正進入醫院後，那團影子就跟不過來了。

離他最近的時候，就是最近了。他最近能透過門上窗戶的模糊桌布看到好幾個黑色的影子，他直覺那些東西都不是人，幸好他們從來沒有開啟門進來過。

“等他們真正接近我，估計我都已經沒了吧。那我還怕什麼？”

這小子，在這種不該豁達的地方豁達。尚時黎重重地揉了把小光的頭，把他的頭都揉痛了，小光才不滿的開啟了他的手：“你做什麼啊？”

“小鬼頭就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尚時黎收回了手。

“該活著的時候就要活著，所以即使害怕死亡也沒關系的啊。”

“多求助一下大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