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尚夕暉還是歌德,最初做出那麼多努力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尚時黎。現在又要親手將他獻祭了嗎?
一邊是所有人的生命,一邊是自己想要保護的弟弟的生命,尚夕暉一下子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理智上,他清楚自己應該選哪成千上萬的人命,一條命和成千上萬條命,好像該怎麼選根本不需要思考。但是情感上他又想,那些陌生人又關他和尚時黎什麼事呢?值得嗎?
歌德也好久沒說話,半晌他才說:“或許我們不需要那麼大費周章的讓雲間城下降,只要把所有人都轉移走就好了。”
“這成功率或許還不如讓雲間城下降呢。”尚夕暉這會兒看起來很煩躁,他以一種自暴自棄的態度說,“我親愛的父親,雲間城的國王,可是全方位無死角地監視著雲間城的每一個角落。去找浮空石這種行動,我們不需要出動太多的人,被發現的可能性也要小一些。但是如果動員了整座城,你覺得他會無動於衷嗎?”
尚夕暉突然覺得茫然,他最親密的家人是他現在最大的敵人,而解決這個問題的唯一辦法是犧牲他的另一個家人。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他想。
明明小的時候,他們還不知道尚時黎是神造物的時候,父王還不是這個樣子的。
畢竟誰知道一個被別人親眼看到從母親腹中取出的嬰兒,能是神造物?那時候國王還把尚時黎和尚夕暉當做他普通的孩子一般愛護,而那時候的國王也是一個好國王,雖然好戰,且行事風格喜歡以暴制暴,但他其實很愛護他的子民,雲間城在他的治理下欣欣向榮。
當然,現在的雲間城也是光景一片光明,但是尚夕暉就是知道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近些年來的父親讓他越發覺得陌生,他幾乎覺得他的父親已經換了一個人。
就連那個所謂的皇後,也是幾年前新立的,尚夕暉和尚時黎的生母早在他們還年幼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了。現在的皇後,尚夕暉壓根沒跟她說過幾句話,甚至面都沒怎麼見過,她只在重要的場合出現,其他時間一概見不到她的人。
“我真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歌德沉吟片刻,突然冷幽幽道:“如果這兩種方法都行不通的話……實際上還有第三種方法。”
尚夕暉回過頭看他:“什麼方法……”
歌德沉著目光看著他,看起來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但說出的話卻讓尚夕暉嚇了一跳:“先把關鍵人物解決了。”
尚夕暉嚇得一哆嗦,趕緊對歌德比了一個“噓”的手勢:“你別忘了我父王能監視到這裡,你不要命了?”
歌德所說的解決關鍵人物,當然是指國王。只要把國王解決掉,他們很多的工作都將開展得很順利。
“那又如何?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對你下手的。”歌德冷靜地道,“你只需要小心別驚動其他人,只要把國王控制住,能有話語權的就只有你了。”
尚夕暉張張口想說什麼,竟是一時語塞。
歌德見他傻住了也不再出口說更多的東西了,他知道尚夕暉需要自己想想。
尚夕暉自己想了好一會兒之後,終於吐出一口氣,道:“的確,這確實是目前難度最低的辦法。”
並不需要解決掉國王的生命,只需要將他控制起來,讓他什麼都做不了就可以了。看上去好像很簡單。
“這件事,不能驚動其他人,所以我要找個機會,找個誰都發現不了的機會動手……”
“哎呀,難不成你打算自己動手嗎?”歌德很意外似的說,“沒有我你一個人能幹什麼?凍死在半路都沒人能救你。”
尚夕暉無語:“喂喂,雖然我是有那麼點兒怕冷,但是也不至於這樣吧。”
但是總體上,他很感動歌德能在這個時候主動提出來幫自己。畢竟這行動的確很危險,如果被發現了,尚夕暉作為王子,應該不會有致命責罰。但歌德不一樣,雖然他是聖子,但能替代他的人也不是沒有,歌德可是有極大可能被處以死刑的。
這事兒還得從長計議。
與此同時,另一邊。
回到了套房內的寧渡鶴,這會兒沒有回房休息,而是坐在套房的陽臺,從這裡看向王城內的花園。
他想,他也不能坐以待斃。一些讓他很在意的事,他也該找機會去調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