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皇宮前的路上,种師道就吐了血;皇宮裡覲見欽宗時又數次吐血,這讓李綱甚是擔心。李綱放心不下,遂一路跟隨种師道的轎子來到了种師道府上。
种師道在隨從的攙扶下下了轎子。跟隨在種師道轎子後面的李綱也下了轎子,幾步來到种師道跟前,問种師道道:“種老將軍感覺如何?”种師道掙扎著從隨同那裡抽出手來,雙手抱拳,衝李綱一拜,回道:“多謝李大人掛牽,老夫身體無大恙。李大人既然來了,恭請入府,再議下追擊金軍事宜。”
李綱見說,也衝种師道一拜,說道:“種大人請!”
种師道弓腰,做出請的手勢:“李大人請!”
兩人相讓了一番,李剛在前、种師道隨後,進了种師道府邸。
种師道將李綱讓至客位坐定,隨後在主位坐下,看著李綱道:“李大人,剛才,你我二人入宮上殿,覲見聖上,請求派兵追殲金軍。聖上受白李二人哄惑,不許你我二人派兵追擊金軍。金軍乃虎狼之師,貪得無厭,今番不將其殲滅,必留後患,恐將來悔之莫及啊!”
李剛聞言,甚是沮喪,嘆著氣道:“即使如此,該當如何?”
种師道想了想道:“不如暗中派兵,前往黃河渡口,截擊金軍。以老夫之見,只要打贏了這一仗,一切都不是問題。”
李剛見說心想,是呀,關鍵是要能打贏,只要仗打贏了,抗旨不抗旨的就不是問題了;不但不是問題了,還可以建立不朽之功勳,得到聖上的褒獎呢!如此一想,李綱忙迎合种師道道:“種老將軍所言極是。國難當頭,我等當大臣大將的不挺身向前,誰挺身向前去?就算是萬丈懸崖,為國捐軀也在所不辭。種老將軍,我支援你的主張,以老將軍之見,當派誰率兵前往黃河渡口,截擊金軍。”
“种師中!”种師道道:“師中雖是吾弟,然足智多謀,英勇善戰,堪當大任。古人云,舉賢不避親,老夫推舉吾弟為帥,並非榮任高官大臣,乃親赴前線,殺敵立功,不可謂私心也;古人還雲: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如此重要的軍事行動,也只有派吾弟師中,吾才放心得下。”
李綱離座,雙手抱拳,衝种師道深深一揖,高聲說道:“老將軍光明磊落,坦蕩無私,本官敬佩至極;恭請老將軍速派師中將軍率兵出發,晚則功敗垂成。”
种師道隨即簽發命令,傳令其弟种師中,急率西軍無萬兵馬,迅速抵達黃河渡口,埋伏好兵馬,待金軍渡河時,遽然進攻,將金軍殲滅在黃河岸邊。
傳令官出府,牽出一匹快馬,翻身越上馬背,猛抽了馬屁股一鞭,馬遽然躍起,風馳電掣般馳去。
此時,宰相白時中、李邦彥正在皇宮中,搖動三寸不爛之舌,誘惑欽宗皇帝,不準朝廷兵馬截擊金軍,以免再起戰端,招來潑天大禍。
白時中望欽宗一揖道:“啟奏聖上。剛才,种師道、李綱入宮進殿,哄惑聖上派兵,截擊即將撤退回國的金軍。聖上啊,种師道、李綱居心叵測,意欲成就自己的千秋功業而置朝廷於晚班危情之中。啟奏聖上,金軍乃虎狼之師,殘暴兇狠。這些時日以來,金軍圍城,燒殺掠搶,無惡不作,百姓軍民陷於塗炭之中,幸好軍民一心,共抗頑敵,以保京師不失。而今,金軍無奈,選擇退兵,實乃天佑俺大宋也!這個時候,當禮送金軍出境,而非截擊金軍,以致戰火再起,那樣的話,朝廷危也!”
李邦彥從旁幫腔道:“种師中、李綱截擊金軍之想,實乃痴心妄想。既是能截擊金軍且取勝,金軍何以兵臨城下,將至壕邊?那個時候,种師道、李綱在何處?現在,朝廷犧牲重大,終於抗擊著金軍撤退了,种師道、李綱又橫生事端,招惹金軍,這不是不識時務,惹火燒身嘛!好,他們英雄,要建立千古之功勳,完全可以,關鍵他們賭的是聖上的江山社稷!他們死就死了,聖上的額江山社稷咋辦?朝廷一萬萬餘百姓軍民咋辦?聖上啊,种師道、李綱之請,萬萬不可準允,否則,後果不堪其重也!”
欽宗原本就是牆頭草,性情懦弱,被白時中、李邦彥兩個奸臣連哄帶騙,外加言語威脅,心中原有的一點點截擊金軍之念,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欽宗看著白時中、李邦彥道:“二位卿所言極是。老種與李卿極力奏請,要於黃河岸邊部下精兵,待金軍渡河時,一舉聚殲金軍於黃河岸邊,朕並未准許也。適才,二位卿所請,朕甚是讚許,只怕老種李卿抗旨不遵,私下派兵,前往黃河岸邊,與金軍大戰,如之奈何?”
白時中奏請道:“啟奏聖上。請聖上頒旨,由臣與李相監管全國軍馬,一旦發現異動,即行制止,抗旨不尊者殺無赦,不信管不住朝廷兵馬。臣等決不允許任何人損害聖上的江山社稷。”
欽宗道:“卿所言極是,朕這就擬旨。”
隨即,欽宗親手寫下聖旨。旨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兵馬乃國之重器,非私人所能調動也。因汴京周邊防務只需,全國兵馬由宰相白時中、同平章事李邦彥負責監管,非經白、李二相允許,任何人不得調動一兵一卒,違者殺無赦,無需奏請。欽此!
欽宗寫好聖旨後,由執殿官送到了龍案下站立的白時中手中。白時中展開一看,大喜,隨即將聖旨遞與李邦彥。李邦彥看後,也是大喜。白時中、李邦彥跪伏在地,叩首不止,泣曰道:“聖上之重信臣等感激不盡,雖萬死不足以報答聖恩也!臣等將竭盡全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完成聖上交辦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