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沐白只能陪著笑,不知道怎麼接哀無心的話頭,心想索性便光棍些,就當沒有聽到哀無心的稱呼,自己把晚輩的禮節做好也就是了。
“哦?無心前輩要找我老師?”
哀無心點頭道:“不瞞徐道兄,這些年來貧道一直都在山中潛修,已經記不得有多少時日不曾出山。前幾日忽然心生感應,該是有一樁機要緣落在徐無城中,所以特來叨擾一二。”
徐沐白奇道:“不是晚輩自謙,實在是我徐無城小門小戶,實在想不到竟然能有無心前輩的一段緣分在。”
他頓了頓又道:“老師如今也在城裡,恰巧前些時日結束了坐關,請無心前輩稍事休息用些茶飯,稍後晚輩陪無心前輩去一趟麻元宮。”
哀無心手掌一翻,取出一個乳白色的小瓷瓶放在桌上,對徐沐白道:“此事且先不著急,我觀徐道兄氣色,神魂不穩,金丹也有些瑕疵,像是舊傷未愈,貧道這裡正好有幾粒丹藥,或許能有些用處。”
沈彥秋自覺沒有資格加入兩人的談話中去,所以一直沉默著聆聽。此時聽到哀無心說有丹藥能夠治療徐沐白的傷勢,猛的站起身來,一臉希冀的看著哀無心,激動的道:“這位……前輩!您的丹藥,真的能治療徐師元神的傷勢嗎?”
“元神傷勢?徐道兄你……”
哀無心只是朝沈彥秋笑了笑,不曾理會他的莽撞詢問,隨後不解的看著徐沐白。
徐沐白苦笑道:“無心前輩這些年您一直潛修不出,修行道里的許多事情或許不曾瞭解。早年間晚輩也曾有幸踏入過神嬰境,只是晚輩實力不濟,前些年被三目神君劈了一刀,神嬰潰散一直不能重新凝聚,這才又跌回金丹來。”
沈彥秋一直都知道徐沐白受了傷,這才從元神跌落金丹。只是他從來不說,問過羅納爾幾人他們也都是閉口不言,沈彥秋也不知道箇中緣由。此時聽徐沐白說起,才知道原來是被這個三目神君劈了一刀。
這三目神君又是何許人也?
沈彥秋忽然想起來,五洲世界裡那座破敗的仙君觀,裡面那尊看不清面目的泥胎塑像,眉心處那道醒目的凹陷,豈不正是一枚豎眼的模樣?
難不成那座仙君觀裡供奉的,就是這個三目神君不成?
哀無心點點頭,把白瓷瓶往徐沐白旁邊推了推,笑道:“原來如此!是貧道眼拙,沒看出徐道兄的傷勢,原是神嬰受損所致。不過還是請徐道兄不要推辭,貧道這幾粒丹藥雖不是什麼稀罕物,但對徐道兄的傷勢,還是有些幫助的,徐道兄不妨先看看。”
徐沐白的雙手不覺有些微微顫抖。
以趙正陽的人脈關係,想要尋求治療徐沐白傷勢的丹藥並非難事。只是如今修行道里丹道式微,上古時期留存下來的一些靈丹妙藥,都被各大宗門世家當做秘寶封存,輕易討要不得。並且不是所有的丹藥,都能用來治療元神潰散的傷勢,徐沐白又不願老師舍下情面,就熄了求藥的心思。
也曾有妖魔道的修士,為了搭上趙正陽的關係,特地跑來徐無城,獻上修復元神的法門。只是妖魔道行事,向來都是巧取豪奪慣了的,那些個所謂的天妖種神法,天魔攝魂術之類的法門,無非都是抓取一名神嬰修士,活生生打散軀體,將神嬰拘出來祭煉一番,煉製成一粒神嬰丹服用。
只是以服用神嬰丹這樣成就的元神,以後的境界非但再也沒有精進的可能,而且因為攝取他人神嬰轉化有傷天和,免不了一場天劫要渡。
和成就神嬰之時的九重大天劫不同,用妖魔道的手段煉化神嬰丹,要渡的這場天劫更加猛烈,縱然千百人裡也難有兩三個能撐過去。若非萬不得已,就連一向無法無天的妖魔道修士,也不敢輕易使用這種方法,更遑論徐沐白這樣一身正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