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他們真的是魔山派的人?”
青峰真人看上去三十五六歲年紀,面相溫和,總是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極富親和力,一領裁剪得體的青黑色道袍彷彿波浪一樣微微起伏,昭示著他水法修士的身份。
上了年紀的修士,往往都會將自己的形貌定格在三十到四十歲之間,除了年紀輕輕就修行有成,像沈彥秋林道軒這樣看著二十出頭,或者瀕臨大限突然進階的修士,習慣了白髮長鬚的狀態之外,餘下的男修一般都會選擇三十幾歲的樣貌。
如此既不顯得青稚,也不會給人一種日暮西山的老態。
青峰真人悠然的敲打著扶手,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轉頭問旁邊的修士:“溪河,你怎麼看?”
名叫溪河的修士沉吟片刻:“他們的身份極有可能是假的,到那塊魔山劍宗的令牌卻是真的。”
頭前開口的修士忙道:“既然身份能做假,令牌自然也可以!”
溪河問道:“長信,你不要把事情想的太複雜,我問你,就算魔山劍宗的令牌是假的,那他們手中靖海軍的令牌,還能作假嗎?”
長信遲疑道:“也不是沒有可能!”
青峰真人笑道:“長信啊,我平時經常跟你說,多讀書,多學學前人的智慧,不要什麼事情都依靠力量去解決。”他點了點長信的腦袋,“這裡不只是裝著神識,還要放一些智慧進去才行。”
長信尷尬的笑道:“那個紅臉漢子明明就是個女的……”
青峰真人道:“靈幻道的千重面我還是認識的,不需要你提醒。他們幾個刻意掩飾本來面目,也是確保自身安全的一個手段,不值得大驚小怪。”
“除了那個女子年紀略長,另外兩個卻都不過二三十歲年紀,其中一個應該是剛剛築基不久,另外一個已經是築基圓滿的境界,我看他結成金丹的日子,也就在最近一兩年。”
“嘿嘿,三十歲不到的金丹修士……”
“若非魔山這等大宗,我丘流的宗派可有二十幾歲就鑄成道基的麼?”
溪河點頭道:“真人言之有理。除了那個女子身上的妖氣比較明顯,顯然是出身妖族,另外兩個的氣息都非常純正,魔氣凝而不發,殊無淫邪狷狂,我南海的魔修培養不出這等弟子。”
青峰真人笑道:“各有各的緣法,你也不必自菲。南海雖然偏離祖庭,卻也是道門正宗,你們好自修行,自然也能有一番成就。”
溪河淡淡的笑道:“我等費盡心思苦心修煉,卻也只抵得上他們輕鬆得來……我也不想什麼成就不成就,日後所能結成金丹大道,再捨命拼一拼元神!”
長信不忿的道:“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照你這般說,我們還修行做甚?你慣會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溪河搖搖頭並不理他,只是輕笑。青峰真人連忙止住兩人的爭吵:“來時劉道兄千叮萬囑,叫我好生照拂你們。這才出來幾天,你們就這般爭吵,我不好交代也就罷了,你們卻辜負了劉道兄一番苦心。”
長信也覺得剛才的話有些過分,拍著溪河的肩膀,一臉愧疚:“剛才是為兄的言語無狀,我就這莽撞的脾氣,還請師弟不要介懷。”
溪河見長信致歉,也覺得自己的剛才態度有些過分,起身嘆道:“你我兄弟幾十年的交情,我又豈會因為區區幾句話怪罪師兄?青峰真人和師尊相交莫逆,同師尊一般無二,好在是真人當面,否則卻不是讓人看了笑話?小弟也有不是,還請師兄原諒。”
兄弟二人挽手對視,一笑而過。
青峰真人撫掌笑道:“兄弟倪於牆徒為人所恥笑。你們能時刻謹記這一點,劉道兄也能老懷安慰矣!”
二人齊齊拱手:“多謝真人教誨!”
頓了頓,溪河又道:“既然如此,不知真人有何打算?這幾人可需要知會孟、焦兩位,好生注意?”
青峰真人笑道:“元拓有些沒遮攔,元鍾卻是個有心的,不需我囑咐,他自然知道如何區處。他魔山再強,也不能放任弟子在我南海放肆。”
“南海修士雖然沒有中土繁盛,但也不是誰都能騎到頭上耍弄的,他們有魔山為靠,也須知道我南海還有龍神。”
“那個黃臉小子以為一件法器就能上船隨行,卻也小看了我傅青峰。我有青峰劍在手,足以縱橫南海,只要他們聽從安排不給我惹事,我也由得他們去。元鍾那小子機靈,若能從他口中掏摸一些魔山的修行法,才是正理。”
兩人聽到魔山修行法,又見青峰真人智珠在握的神情,欽佩不已。
不過七八日的時間,方天震已經和孟元拓打的火熱,兩人除了睡覺不在一間房之外,幾乎每天都形影不離,把沈彥秋和焦元鍾丟在一邊,整日裡就是喝酒侃聊談天說地的好不快活。
鶴星恫藉口不適應海上生活,回屋靜坐練氣去了。沈彥秋也不願她和焦、孟二人多做接觸,便把憑藉記憶重新整理出來的《四野神州志》給她,聊以解悶。
焦元鍾也知道三人以沈彥秋為首,所以並沒有強留鶴星恫,只是一直陪著沈彥秋說話,其間有意無意的都會談到修行功法上來。
焦元鍾修煉的功法不算太差,勉強算得上中等,據說本門前輩也曾憑藉這部功法,修煉至金丹九轉的境界,可惜天賦資質早被挖掘的一乾二淨,而功法本身提供的助力也推至極限,終究還是倒在了九重雷劫之下,無緣元神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