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乃察這是真的慌了。
眾所周知,摩韶族的幻術乃是修行道一絕,這也是他們能夠抗衡娜迦,在鮫人國成為宮廷大法師的原因。
但是身為妖族,特別是外覆骨骼一類的妖族,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這副蚌殼的防禦能力有多強。
修煉道術和法力還有歇息的時候,可是這副與生俱來的蚌殼,卻是每時每刻都和自己血肉相連,被真氣法力沖刷,晝夜不停地祭煉。
這也是他膽敢以築基後期修為,對抗古天樹的底氣和信心,甚至親眼見到沈彥秋鎮壓古天樹,綜合實力還在一頭龍伯巨人之後,他都沒有驚惶無措。並不僅僅是因為高明的幻術,更是因為這副牢不可破的蚌殼。
可是沈彥秋祭出水火鋒之後,他渾身頓時一股刺骨的冰涼湧動,將那份安穩不動的信心一下子就給推倒了。連他的蚌殼都不能抵擋的法器,必定是一件具備特殊屬性的法兵,甚至可能是一件法寶!
無論是法兵還是法寶,一個能夠御使它的修士,怎麼可能是普通人?
珍珠乃察雙手舞動,身後的蚌殼虛影化成千絲萬縷的光線,在他身前交織成一片絢爛的彩色屏障,像是波光粼粼的水面一樣,隨著目光扭曲盪漾。
將珍珠乃兮拉在身後,珍珠乃察僵硬的嚥了口唾沫,嗓子也有些沙啞:“幾位道兄還請聽我一言。”
珍珠乃兮竭力收斂身上的氣息,縮著身子躲在珍珠乃察身後,恨不能化成一點虛無躲在他的影子中去。
沈彥秋託著水火鋒,腳下一團純白水汽雲團,彷彿滾燙的開水一般翻滾,一重重漆黑如墨的氣息從腳底湧出來,將純白的雲團染成漆黑,順著滿是冷凍和碎冰的地面鋪展開,每一縷黑化的雲汽都像是一條竄動的黑蛟,無數細小的黑蛟交纏在一起,瞬間覆蓋百丈方圓,悄無聲息的向四周漫延。
古天樹嚇了一大跳,不知道好好的沈彥秋他們幾個突然發什麼瘋,方天震的百萬劍勢和鶴星恫的鶴鳴劍也就罷了,唯獨本能的厭惡沈彥秋這股漆黑雲汽,渾身汗毛根根炸起,打了個激靈,晃一晃身子重又漲成二十丈高,邁開大步走向冰山,縱身跳上一處開闊的平臺,脫離漆黑雲汽覆蓋的範圍。
“希望你能說出一個,讓我們滿意的解釋。”
沈彥秋盯著珍珠乃察,緩步向前,瀰漫的黑雲在他身後凝聚成一尊神魔,非但沒有模樣便連形體也無,只是一團不住翻滾的巨大黑雲,變幻不定。方天震和鶴星恫一個御使靈峰雪隱,一個催動青冥鶴芝劍,配合著沈彥秋佔據三才方位,將珍珠乃察二人圍住。
珍珠乃察盯著沈彥秋背後的黑雲,不可置信的道:“萬幻天魔尊?!”
萬幻天魔乃是摩韶族供奉的尊神,在摩韶的傳說中,萬幻天魔是諸天一切幻術的根本起源,便是同樣以幻術聞名的青丘狐族,修行的也是萬幻天魔分支道法。
摩韶族認為,世間永珍盡在萬幻天魔掌握。然萬幻天魔沒有固定形態,甚至用形態二字來描述都不夠貼切,因為它不僅沒有形態,便連思維意識都沒有,只是一團先天而生的混沌,和鴻蒙一樣能夠演化一切。
沈彥秋背後黑雲好似一團蠕動的血肉不住翻滾,珍珠乃察稍稍用神念感應,便被其中極致混亂的意味逼退。萬幻天魔尊代表的混沌並不是混亂,沈彥秋這團黑雲彷彿徹底瘋狂的思維,完全找不到任何頭緒,珍珠乃察更加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沈彥秋是否是修煉幻術的行家。
“道兄息怒!”
珍珠乃察用彩色屏障緊緊將自己和珍珠乃兮裹住,對著沈彥秋一拱手,陪著笑臉道:“方才並非小妹施法,實在是他天生魅惑的體質,被道兄身上的氣息引動,自然而然流露的氣機!”
方天震咬牙切齒的罵道:“放屁!說什麼天生魅惑也就罷了,姑且信你!都是頭一回見面,我秋哥兒可是正兒八經的修真之士,怎會有什麼氣息引動魅惑?真當我們不懂幻術,你說什麼都行?!”
珍珠乃察忙道:“我如今生死都拿捏在你們手中,怎敢撒謊欺瞞?你若不信,自可問問這位道兄,是否修煉過幻術神通!”
“那不用問了,我同他朝夕相處,他有什麼本事有什麼手段,我是一清二楚,哪裡來的幻術……”
沈彥秋一擺手制止方天震,肩膀一聳自腦後衝上一束黑光,投入黑雲之中,黑雲翻滾愈加劇烈,眨眼便扭動重組變成一尊十餘丈高的無面巨人,三頭六臂,上兩手於頭頂捏一朵蓮花,下兩手於臍下捏一部印訣,中兩手在胸前交錯一上一下,六隻手臂的位置不住變換,卻始終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此為我道法之顯化。”
沈彥秋擰著眉,沉吟片刻後,還是傳音給方天震和鶴星恫,讓他們暫且收起飛劍,把水火鋒一收,不解的問道:“方才聽你說萬幻天魔,可否說來聽聽?”
珍珠乃察見他們放棄圍殺,知道剛才的話沈彥秋聽的明白,忙把摩韶族供奉萬幻天魔之事同沈彥秋仔細說了一遍。
摩韶族供奉萬幻天魔由來已久,而透過從冥冥之中和萬幻天魔尊溝通,本族的幻術手段愈發變得詭譎莫測,歷代創造出新的幻術的高手,都將這份殊榮加諸於萬幻天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