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秋拉著三丈月楞楞的坐下,徐沐白揮袖收了棋盤,又摸出兩個小杯子點上茶水,推到二人跟前,對沈彥秋道:“這位是金雞嶺的大宗,淳于瓊道友。”
淳于瓊哈哈大笑,聲若洪鐘:“什麼大宗不大宗的!我就一莊稼把式,僥倖學了幾手道法,徐道兄可太抬舉我了!”
一聽是金雞嶺的淳于瓊,沈彥秋這才恍然大悟,終於明白為什麼他對自己這麼熱情。
淳于瓊是金雞嶺的大宗之一,和鳥山鳴桐一樣都是金丹上重,接近碎丹成嬰的大高手,在十萬大山碰到的洛星雪,正是淳于瓊的弟子。
難怪洛星雪性格開朗豪爽,有這麼一位豪爽的師尊,她就是想文靜也文靜不起來啊!
他跟林道軒處朋友那段時間,整天都泡在一起切磋,打的過癮了就一起聊天打屁,林道軒也是個能說會道的,把金雞嶺的幾個大宗跟了概略的說了說,其中就說起過這個淳于瓊。
淳于瓊本是金雞嶺附近一農夫,除了耕田之外,閒暇時也上山砍柴打獵,反正能填飽肚子怎麼都成。有一日他上山砍柴時正逢大雨,無處躲藏,便尋摸著割點野草搭個草棚避雨,結果合該他運氣,竟然在割草的時候發現一株烈陽草,上面結了幾顆半生不熟的果子。
淳于瓊是個莊稼漢,平日裡也沒什麼將就,再加上砍了半天柴有淋了雨,正是又累又餓,也不管有毒沒毒,囫圇把幾顆果子摘了果腹。
烈陽草是金雞嶺特有的靈藥,用來輔助修煉金雞十二法效果不錯,實際上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有那得了道行的靈鳥飛禽吃了熟果,將種子排在附近的山中也是常有的事兒。
淳于瓊吃了七八個果子,原本要被烈陽火力燒死才對,只是一則種子離了金雞嶺抽取不到充足的元氣,先天上就弱了幾分,二則果子沒有成熟,烈陽火力又自弱了幾分,三則正趕上雷雨天,瓢潑的大雨水汽充足,將火力又壓了壓,這才沒有瞬間要了他的性命。
也是他福緣深厚,烈陽草沒把他一把火燒死,卻通了他一身經脈,硬生生改造了一個火靈的體質出來,正適合修煉金雞嶺的道法。
金雞嶺的前輩下山雲遊,見他是個修行的好苗子,再加上家境貧困父母雙亡也沒有妻兒老小,是個長就的童身,便將他帶回金雞嶺,收錄門下傳授道法。
淳于瓊雖是個莊稼漢,可天資悟性卻不差,金雞十二式基礎打的牢靠,修煉金雞十二法也順暢非常,只用了一千多年就修成了金丹七轉,又一百年進階八轉,兀自軍勇猛進,如今有了九轉的道行。
林道軒說道,別看淳于師叔是個莊稼人,真要是動起手來,就是我師尊也不見得能把他拿下。他這種人不修便罷,只要進了修行道用心修煉,妥妥的能進階金丹大道,至於能不能成就元神,那就得看天意眷顧到什麼程度了。
沈彥秋也是不可置信,這些事兒也太巧了,巧的讓人根本不敢相信,彷彿是天意把一切都給他安排好了,就等某個時間節點對上,然後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不過仔細一想,淳于瓊這點兒事也算不得什麼。修行道奇人異事眾多,福緣深厚者數不勝數,休說是吞了一株烈陽草的果子,旁的不說,就他金雞嶺的開派祖師天雞老人簡元貞來說,得天眷修成天書道法三卷,大敗黃花觀、開創金雞嶺、躋身十二宗,哪一件不是驚世之舉?
沈彥秋偶遇郭允龍,喝酒聽道,再遇徐沐白得傳龜心法,結拜大猿王拜師哀無心,不足十年功夫就從一個傻小子修成金丹大道,亦是旁人做夢也想不到的事。
修士逆天而行,於天爭命,但凡得了真法修煉的,有機會登臨長生,都算的上福緣深厚之人。
沈彥秋正要站起來行禮,卻被淳于瓊一巴掌按住:“咱哥倆就別客氣了,真要說起來還得哥哥我跟你道個謝,要不是你出手相助,我那徒兒非吃大虧不可!”
“當不得前輩兄弟的稱呼!”
沈彥秋如被一座小山壓住,只是掙脫不得,忙道:“遇到星雪姑娘也是偶然,魏元讓行事乖張霸道,縱然是旁人碰到也會出手,我也是恰逢其會。”
淳于瓊卻沒聽他後邊說的話,把臉一耷拉:“怎麼當不得?你能跟鳥山師兄稱兄道弟,跟我就不行?是不是看不起我?”
沈彥秋沒想到淳于瓊如此“耿直”也不知道他是來真的還是開玩笑,苦笑道:“鳥山大哥他……嗨,那也是……”
淳于瓊瞪著眼睛:“支支吾吾怎地?鳥山師兄就行,我就不行,豈不是說我淳于瓊沒資格,夠不上您的法眼?”
沈彥秋只是苦笑,淳于瓊這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聽到徐沐白報出淳于瓊的名字,就已經在心裡揣度了一下他的脾氣秉性,也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只是怎麼也沒想到,堂堂金雞嶺的大宗,金丹上重的修士,還是一副莊稼把式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