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吳雨新完好得交給封不寒,王天風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時,已經是千里之外的西蜀地界,如此神通駭人聽聞。
“方道友,可否一見?”
隱龍谷主方木秀鎮壓曦皇之亂耗損極大,此刻正在養傷。聞聽王天風聲音大呼不妙。同一時代的兩個人,對於彼此都太過了解,這老傢伙現身,絕對沒有好事。
但下一刻方木秀便明白是神獸幽熒的短暫破封,如此大的浩劫,也難怪王天風要親自到來了。“老傢伙,你竟然出了承天道教,不怕仇家圍堵你嗎?”
“哈,我活了上千年,與我同輩的都死翹翹了,還有你個老不死的苟延殘喘,怎麼,方道友也跟我有仇?”
“那倒不是,只是你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幾百年來,這還是你第一次出教門,必然有損人之事找我。先說好,幫忙免談。我這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
王天風道:“你還是老樣子,一毛不拔。不過你放心,我並非為了承天道而來。而是為了道友你啊。”
“哎喲,那真是勞煩王掌教了哈。不知王掌教有何見教啊?”
王天風一捻鬍鬚道:“近來我教鎮壓的幽熒有破牢而出的跡象,想來隱龍谷下的曦皇也會蠢蠢欲動,特意來關照一二。”
方木秀道:“只是如此?”
“當然不是。”王天風接著道:“我派弟子陸城日前不知所蹤。而他此前接觸外人,只有一個畫宗李子然。以畫道的神異,的確可以做到完美無缺得帶走陸城。”
“嗯,的確有這個可能。但這與我隱龍谷有何關係?”
“哈哈,如果幽熒神獸出世,相信曦皇必然重生。隱龍谷必然第一個遭殃。”
“鎮壓幽熒的承天道也逃不了。”
王天風道:“打趣的話剩下。修真群英會之前,畫宗李子然得知了幽熒鎮壓牢獄所在。而之後的事態發展全在他的意料之中。關押神獸幽熒的牢獄也被李雪寧一劍斬裂。如今,李子然又以畫道神通帶走讓陸城,一旦最契合天之道的陸城,被獻祭於曦皇,你可能想象到後果?”
方木秀這才有些動容,原來曦皇遺體的躁動,是有心人為之。“中州出了一個精才絕豔的畫宗我有耳聞,也算是人族引道者之一,為何他要解開曦皇封印?難道說、、、”
“你想的是對的。人族皇室私生活混亂,三皇血脈錯綜複雜,從沒人想過李子然到底是誰的後代。而就在不久前,他親自對我動手,承認了自己曦皇后裔的身份,其後更是探知了曦皇軀體的所在。我想,他的下一步就是你隱龍谷。”
方木秀道:“第一,為何你會讓他知曉神獸幽熒的所在,並讓他成功開啟哪怕一瞬;第二,既然此事因你而起,封印曦皇之事,你承天道義不容辭。第三,畫宗神通我也算見識過,難道還能比得上你這個千年修士?為何你沒擒下他?”
王天風長嘆一聲,“即便是千幻修為的王畫,也能有易容替身之符紙鑄造,以假亂真十分難察,相信在西蜀隱龍谷做客的王畫,你有了解。而李子然作為畫宗,手法通天,神異非常,更兼具凡人深沉心思城府,奸詐詭譎,我不得不承認被他算計到了。”
“難得有你吃癟的時候。”方木秀本是幸災樂禍來著,又突然想到李子然的下一個目標乃是隱龍谷,瞬間又擔憂起來。
“如你所說,難道對這個李子然就沒有對策了嗎?”方木秀被難住了。
王天風這才道:“老友我此來,便是是為道友解憂的。”
“哦?你有辦法?”
“有,陸城身為我承天道教的弟子,又是古往今來最契合天道的修士,我對他的重視絕對超過任何人。被李子然算計,也是因為我的籌劃。雖然陸城暫時不知所蹤,但只要李子然放鬆一刻,不再遮蔽陸城的氣息,我可以第一時間知曉他的位置。這枚玉符你收好,它有同樣的功效。”
方木秀接過玉符,“好友之意我知曉了。但願我們共同盡力,避免禍及蒼生的災難發生。”
“哈,我卻是沒有那麼多的仁義道德在身,修士修士,已然摒棄了為人的準則。我只是想看到陸城安然飛昇上界,便足矣。”
方木秀道也是爽朗一笑:“殊途同歸。”
“嗯,那便有勞方道友了。門中六法殿堂還需我的力量加封重建,不能再逗留,我的徒兒,就靠老友了。至於李雪寧那裡,說是要確保胡殿的安全再過來,隱龍天與他一道,應可無虞。”
方木秀拱手,再無他話,如他們這些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面前,很多話點到為止,各自心下了然。
竹林碧海再無此前得枝繁葉茂,弓修韓旭與李雪寧一戰,加上胡殿與大修士一戰,崑玉崖地勢丕變。鹹溼的海風自天穹山脈直吹過來,撫弄胡殿的衣衫,曾經興盛的門派只餘下他和李雪寧,現在他要揹負著仇恨,走上一條本不屬於他的,道!
碎天地軍魂、承人皇劍一擊、滅萬器令修士,縱使胡殿修為遠超五恒大修士,也是身心俱疲,再度變成李雪寧熟知的,佝僂的老人。也只有在這時候,胡殿方能停下來,短暫休息。
“陸城的修為已經接近五恆,以王天風的準備,勢必早已準備了五恆神物。我的速度需要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相信以李雪寧天資,修真群英會應可拿回屬於我無名劍宗的天外異鐵。而神木杖,卯日晷已然入手,如此便是三恆之物,東海那裡,憑藉劍尊老祖的交情,以及他們迫切想要離開天元大陸的心情,應可沒有障礙。剩下的,便是北原極地之中誕生的離火,待必要時,封不寒自會送來。”
胡殿猶如凡人老者一般氣喘吁吁,不得不靠在曾經的竹屋殘垣上,“還有西蜀隱龍天,他是李雪寧成就劍尊之境的絕佳輔助,西蜀那裡,也有必要走一遭。”
胡殿似乎有些站不起來了,顫顫巍巍得身形扶著周邊的林木才挺直了腰身。他的眸中沒有對天道復仇的決然,反而是想起李雪寧的無限溫情來。
夕陽暮光映照南海之上,沒有天穹山脈的阻攔,波光粼粼,點點浮現胡殿心頭。